。还是先暂住会馆中为好。”
韦应宏一听,就懂了。当即也笑道:“你这心思,倒是跟如海一个模子刻出来。”
他当即留了陈恒吃饭,当后者带着信达、湘莲离开时,已是酉时左右。
扬州会馆设在城西,旁边就是金陵会馆,再旁边就是苏州会馆。这三处,都是设给本府进京赶考的举人所用。说到它们仨,倒是有一件趣事。
自苏、扬两地改乡试后,扬州人就琢磨要给自家的举子盖房设地。此事是应该的,苏州人也和扬州人一道,决定手拉手做个和睦邻居。
可偏巧,当时的金陵会馆还叫江南会馆。它们俩本来想躲远点,可一想,自己离得远了,家里的孩子要怎么找啊。那不行,得把会馆建过去。
如今的扬州人财大气粗,修会馆时,只一门心想着大气、大气、大气。苏州就不一样了,它看看三妹家,觉得比钱比不过,又看了看中间的江南会馆。便想了个鬼主意,起名叫江南总会。
这可好,金陵毕竟是大哥。哪里容得下二弟胡闹。两方人吵来吵去,最后告到御前。最后谁也没落着好。李贽下旨,改江南会馆为金陵会馆,改江南总会为苏州会馆。
如此作罢,苏州大胜而归,才命人抬出早已准备好的牌匾高挂。
陈恒在会馆中拿出路引,见是本次乡试的解元公。馆中的下人直接将其引到独立的小院中,没错,扬州人为每届乡试的解元,准备了一套独栋独门的小院。
钱自然是要收的,只是比起客栈的价格,不知要便宜不少。扬州人也是盼望自家的孩子能争口气,替家乡考中个状元,壮一壮声名。扬州改制乡试,其他省的举子不知有多少闲话,纷纷质疑扬州解元的含金量。
陈恒初来乍到,对这些事还不清楚,只纳闷为何会馆里的乡人如此亲切热情。待他将行李安顿好,就拉着信达、湘莲在院里小坐。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道篱笆墙围起来的小地方,胜在清净幽雅。托人买来酒菜,陈恒陪着两位小酌,算是自己给自己接了个风。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柳湘莲对京师的介绍。他自小在京师玩耍,哪处的东西好吃,哪处的东西好玩,都是门清的很。
陈恒从头听到尾,不可避免的问起一个地方。“我听说在京师有条宁荣街,哪处可有什么好玩的?”
柳湘莲到不意外陈恒知道这个地方,只是皱着眉头道:“这条街上能有什么好玩的。好玩的,早让人圈院子里了。”他举起一杯酒,饮过一口,“要我说,这地儿,也就是门口的石狮子还有些看头。”
信达在旁露出吃惊状,他今日也算是见识过京师的繁华,忙奇道:“为何。”
“干净。”柳湘莲冷笑一声,
陈恒笑着摇摇头,给这两人到上一杯酒。
今夜,柳湘莲却是回家住的。院子里虽有三个房间,可柳湘莲也没有过家门不入的道理。上头无父无母,但家还是家,家中的回忆是抹不去的。
送走柳湘莲后,陈恒跟信达终于能分房而睡,各自度过在京师的第一夜。
…………
…………
翌日,陈恒才睡醒,就拉着信达往街上寻。好不容易在街坊口拦下一辆黄包车,立马报出宁荣街的地名,车夫拉着兄弟二人就直奔目的地。
这条路不长,可京师的麻烦之处,陈恒算是见识到了。黄包车是走走停停,一会要给四品大员的马车让路,一会是三品官员的家眷要出行,说起来真不如走路来的痛快。
如此大费周章的赶到宁荣街的牌坊口,车夫放下陈恒两人,收了十文钱便扬长而去。这京师的车价,比起扬州也要高不少啊。
陈恒感慨一声,又兴奋的拉着信达道:“走走走,我们进去看看。”
信达都不知道二哥在高兴什么,只在牌坊口往里一看,整条街上也没什么热闹之处。他耐着性子陪二哥走走看看,只当是乡下人进城涨见识。
陈恒哪里会管弟弟的想法,这可是宁国府、荣国府啊。现在连大观园都有了。再过几年,就要成为绝迹的地方。眼下不看,更待何时。
说来也是厉害,这宁、荣二府,是真的占了一整条街。两侧院墙之长,更叫人一眼望不到头。陈恒兴冲冲的赶来,虽见不得院内真物。可只看着‘敕造荣国府’的牌匾,也是兴奋不已。
荣国府外的下人,三五一群聚在廊下,见到探头探脑的陈恒也不以为意。这年头,总会有些乡下人来见世面。没办法,咱们府就是这般声名在外。
左右就是外围俗物,陈恒溜达一圈,尽了考古的兴致,也准备转身离开。恰在此时,街上纵马起来两道人影,马后还跟着几个小厮。
陈恒多看了一眼,见停下马的少年,头戴冲天冠,面如冠玉,好似一个瓷娃娃,心中已有几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