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陈恒毕竟有后世的经历在身,知道国与国之间除了利益,少有以德服人的例子。相比起嘴上的大道理,世人还是更愿意相信拳头的威慑。
可陈恒两世为人,学了两套教材之后,到现在更明白,一味的使用武力,只会给自己招致灭亡。一味的轻信道德规矩的作用,也是取死之道。
霸道也好,王道也罢。都离不开道。国与国之间,什么是道呢?手中有剑就是道。手上名将如云,猛士如雨,战而胜之,攻而克之。
这才是书生发挥纵横之才的后盾。才是手中有剑,锋而不用的王道真谛。粗浅的说,我不打你,不是因为手中没家伙,而是怕一拳就把你打死了,自己还要出一身汗。
陈恒想明白此处,又把第三题也拿上来。这题出自《中庸》,说的是: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这话说的简单也有意思,语句的本义直接明了。陈恒心中略作思索,便把两题连在一起破。他是艺高人胆大,读书到今日,也不需要像第一次参加县试时,去揣摩考官的心思。
是刀山还是火海,都放马过来吧。
心中念一横,陈恒提笔不缀。如长坂坡上的白衣将军,以笔做长枪,在白纸上肆意驰骋。待两篇文章一气呵成,陈恒才感觉额头有些细汗。
如今日头大亮,中秋的炎热,将号房内照的暖烘烘。可到了晚上,秋风过境,又是寒气逼人。第一天,正是自己精气神最好的时候。陈恒觉得把改文润色之事,留在第二日更好,就把第一天全身心拿来破题。
破完四书,就是五经。陈恒的本经是《春秋》,按照规矩,他要写四篇文章。这篇文章,只需遵循“大题贵在冠冕”的原则,把博大的题意写进文章即可。
五经每个人的选项不同,竞争对手相比四书较少。就不需要博尔超群,只用大音希声、以正合就好。
等到春秋的四道题写完,陈恒一看日头,发现已经过了午膳的时候。再等一等,都可以用晚饭了。
对面的号房里,刚刚生火做完饭的秀才,正在紧张的收拾器具。一看他的动作,陈恒就知道对方是第一次考试。手忙脚乱之际,还不小心把汤汁洒在卷面上。
好险的事,这个秀才要叫出声时,自己捂住了嘴。要是考场喧哗,直接可以驱除出考场。眼见对面的同龄人愁眉苦脸的收拾,陈恒索性闭上眼睛,缓一缓自己的心神。
不到第三日,他是不准备自己生火做饭。只准备靠些干粮和肉食、瓜果充饥。无他,不想分心太多。
天色渐渐暗下来,乡试的第一天在夜色中悄悄结束。可贡院内,多的是挑灯夜战的考生,监考官们也会在各个号房的屋檐上挂起灯笼。
正是明月初升,陈恒看着面前一排排的灯笼,又见地色如霜。不禁在脑中想到,如果居高临下俯视,贡院内的景色一定很有趣。
真可谓是“天上文星灿斗牛,光芒万丈照九州。谁知今日登临处,只在人间第一流。”
此夜,陈恒裹着被单,倚靠在墙壁上,缩着腿睡了一夜。
只是号房里的觉,哪有那么好睡。四周鼾声如雷,已经不必多说。更有蚊虫做扰,陈恒就是拿出香囊也是无济于事。
眼看手上的红包越来越多,他也只能自嘲着想:后世常说,蚊子只叮聪明人。希望自己能得偿所愿吧。
将就着睡过一夜,第二日醒来,陈恒的精神虽然疲惫,可比起其他人还算不错。他答题快,又是胸有成竹,更没把宝贵的精力放在做饭上,实在是聪明的很。
这一日要做的就是修改和润色,控制字数是在所难免,又要兼顾文章大义,语句通顺。改起来才是费力之事,更耗费心神。
可没办法,写文章的时候,可以一气呵成。可真要交上去了,又是如此重要的乡试,心中会有些患得患失,也是在所难免。
思考着语句用的典故是否合适,用词是否妥帖。同时还要照顾到避讳字,大雍虽然不像前明那般,卷中禁止出现‘朱’字,‘元’字等等,可一些隐形的避讳也是要有的。
如此改过之后,一日也是过去。到了第三日,才是真正的誊写。陈恒的字,自然不用多提。他的三位恩师一直都有提过,书法之道,一在练,二在严。
除了要拿出时间模仿名作不说,自己平日书信也要一严再严。只有日积月累的习惯,才能换来一朝的光华绽放。
力求字字端正整洁,确保每一行列都没出错。此事只可慢,不可急。抄错一字,漏抄一字,事后想来,都是追悔莫及。
如此做完,到了酉时,乡试第一场正式结束。
九日入场,十一日交卷。三天两夜的考试,纵然是陈恒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为了全身心备考,他这几天都尽量保证少食多餐,连旱厕都去的极少。
等到三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