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道却并未如他所预想那般平静下来。
所以方有德只能选择风险最低,也最直接的办法: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总比“国库空虚不堪远征”,要好听得多吧?让不知情的人来选,恐怕都会选前者吧?
他面色虽然平静,可内心却有些惶恐,已经不复往日智珠在握的驾驭感。
“节帅,这件事怎么办?末将审问这些人,都是一问三不知,他们是从扬州接的货,准备以贝州、博州作为中转地,那边有人找他们接货。只怕那些人也不是最后一站。”
一个掩藏真实意图的坏人,如果在干坏事之前,就因为意外而死亡,那么死后外人对他的评价,恐怕也会完全不同吧?
“嗯,这件事不必声张,但也不用像防贼一样,终究还是瞒不住人的,以后被人知道了也不怕。顺其自然吧。”
李嘉庆觉得方有德这个人,在忠心大唐这件事上很执着,但在具体事情上,他又有灵活的应对手腕,并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的迂腐之人。
李嘉庆抱拳行礼道,态度十分恭敬。作为节帅,方有德还是很称职的。军法严厉,给得也多,底下的丘八们都没什么怨言。
“皇甫惟明啊皇甫惟明,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看了刘晏的奏章,李适之感觉,相比其他那些激进到没边的“天方夜谭”,这一位想法又过于保守了。
这也行?
李嘉庆一愣,发现方有德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踏马是监守自盗啊!
他原本以为还要做一下伪装,把面子上搞得好看点,没想到方有德处理简单粗暴,咔就是一刀,干净利落!
对于这些,方有德无能为力。
功劳不大,过错也可以忽略不计,成为构建璀璨大唐的一块边角料。
“果然,是我做错了么?”
而那个连水花都没溅起来的杨玉环,如今早已被人遗忘了。甚至连李隆基本人,恐怕都不记得她了。
方重勇所提出的,在北庭与安西两个都护府的西边,再设立一个“河中都护府”的构想,被基哥扔到议政堂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世上所有的麻烦事,皆因为有利可图。无利可图的时候,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犯不着这么上蹿下跳。
现在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安禄山呢?”
知道目标,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朝着目标奔跑,无非是想办法跑得更快,岁月虽然艰难,却不是没有希望。
这波操作,直接把李适之搞麻了。
以后谁问就说船沉了,谁要是想捞就,让他们去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
而刀枪剑戟一类的冷兵器,则完全不缺,各地府库里堆得到处都是,哪怕大唐再扩军一倍,这些冷兵器也完全够用。
“左相,你以为河中都护府一事,应该如何处置呢?”
他原本打算从里头选一些靠谱的,自己润色一些,再改进和综合总结一下,然后亲自送去华清宫给基哥,没想到案头都是一些膨胀到离谱的方案。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了!
方有德也不点破他的私心,摇了摇头说道:
事实上,对于唐军的军备,方有德心中非常有逼数,知道军中什么东西缺,什么东西不缺。
既然发现了大量硝石,那就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仅此而已。至于幕后黑手能不能从别处搞到硝石,那就不是他可以干涉的了。
但很显然,只要“病灶”还在没有根除,那么下一次,下下一次危机,也会很快到来。
前世唐末,火药早已军用普及开来了,他比李嘉庆更明白这么多硝石意味着什么。
比如说最常见的弓箭等物,军中常常是不缺弓弩,但很缺箭矢,而且是奇缺。
方有德长叹一声,转身走入卧房。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累了!月光下的那个身影,看上去分外孤单。
长安各坊市,夏天卖冰饮的就能用掉不少硝石,这半船硝石看起来多,分散到偌大的长安城内,也就不算什么了。
甚至不知道石国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国库里还有多少钱可以支配的,都大有人在!
方有德摆了摆手说道。
关键是这次量大啊,整整一船!
偷偷摸摸,还用了几层白手套,所为何事?
“谋划这件事的人很小心,我们就算把这一船东西和船夫们都交上去,相信朝廷也审不出什么来,他们都是拿钱运货的人,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谁,只当是正常货物。
这份奏章是新任的户部尚书刘晏所书。刘晏在他的奏章里极力反对方重勇的提议,认为“国库不堪使用”,维持现有格局就行了,大唐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