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处理的大事,不能有丝毫的侥幸!
“减免甘州一年赋税,调动建康军到张掖城外扎营,调度赤水军一部,屯扎大斗拔谷,防止吐蕃人偷袭。
甘州可以不执行秋防令,让百姓们休养生息。
长安中枢拨款,运十万匹绢帛到甘州,鼓励将士们守土为国。”
李隆基一连下了几道政令。
简单的说,正如方重勇所料,现在甘州不但不是给朝廷交税的对象,反倒成为被补贴的对象了!
目的就是为了给开发甘州的冶炼能力做铺垫,减少民生压力,增加驻军数量。
这些都是李隆基能够拍脑袋决定的,当然,还有一些事情,正如李林甫所说的那样。甘州是不是真的能够冶炼熟铁,这件事,并不是基哥可以拍脑袋决定的。
需要“专业人士”,去当地看一看才能知道答案。
“谁可前往甘州查探此事?”
李隆基语气随意的问道。
李林甫脑子转的极快。他连忙叉手行礼道:
“牛仙客,河西为官数十年。他已经安抚好了六州杂胡,现在在朔方那边,去河西并不远。
与其让牛仙客回长安述职,还不如就近将其派往甘州。他是工部尚书,也懂河西民情,断然不可能被甘州刺史糊弄。
是真是假,一探究竟便知,没有什么阻碍。”
坑人做事两不误,李林甫一句话,就把漂漂亮亮解决完地方杂务,打算回长安述职,并准备在中枢当官的牛仙客给打发走了!
既不算是进献谗言,又排挤了可能上位为宰相的人。
果然,李隆基欣慰点头道:“如此甚好,朕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哥奴便直接拟旨,让工部尚书牛仙客去甘州视察一下情况,再把所见所闻发回长安给朕看看。”
张守珪眼睁睁看着李林甫如此轻易,就把要回长安的牛仙客给打发走了,没引起一点波澜,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阵寒意!
牛仙客是不是工部尚书?是不是专任其事?
是的,李林甫的建议很科学。
牛仙客是不是河西任职数十年?熟悉甘州民情?
是的,李林甫的推荐很合理。
牛仙客是不是位高权重?能镇得住场子?
是的,李林甫的态度很端正。
李隆基将其全盘接纳,没有提一点改进意见。
李林甫的这一条建议,张守珪竟然找不到一个破绽!好像这趟差事,便是为牛仙客量身定制的一般!
天知道李林甫为此策划了多久啊!
张守珪在边镇军功卓著,见惯了杀人不眨眼的丘八。然而那些丘八们的套路,加起来也比不上,随手出招便能杀人不见血的李林甫!
“张相公怎么看?”
李隆基转过身问道,似乎已经下了决心。
“微臣并无异议,李相公的建议甚好。”
张守珪满嘴苦涩的说道。
“那就这么办吧。甘州到底能不能冶炼,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李隆基肃然说道。
他,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吐蕃人不能,方重勇也不能!
……
甘州居然要举行佛教从业资格考试!
这件事就好像晴天霹雳一般,震慑了甘州每一座寺庙里面的每一个和尚!
考核这种事情,说不清的。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总之就是不服不行。
谁敢说自己强无敌,一定经得起考核?
但是这个政令吧,其实大唐官府已经是默认取消了,只是没好意思公开说,怕助长佛寺的嚣张气焰。
方重勇作为甘州刺史,在如今秋收都完结的节骨眼,玩这么个怪异的套路,实在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可是甘州的寺庙,对此貌似又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官府都是公事公办,文书齐全,并上报给了河西节度府!
毕竟,三年一考核,本来就是朝廷授予地方刺史的一项权力!而且朝廷也没有说这项制度被废除了啊!
没有被废除,那么按照“老规矩”执行,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于是在“行”与“不行”之间,是不是还存在一个“灰色地带”,便成了很多寺庙住持都想搞清楚的事情!
于是这几天,甘州府衙的大门,都快被这些和尚们给踏破了。
方重勇倒是好脾气,显示了他一贯的亲民风格。无论是哪个寺庙,显宗还是密宗,他都来者不拒,一一接待,好话好说。
“放心,朝廷希望边镇安定,不会乱来的,都是按规矩办事。”
“不可能!府衙这边绝对不是来勒索寺庙的,就算住持你要送钱,本官也绝对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