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塔将他的手从一只兽人的腹腔里拔了出来。
那东西的身体因他的动作而抽搐了一下,他没理会它好像诈尸似的举动,只是用脚碾碎了这东西的头颅。随后,他便开始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做起了斗争。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战斗让右手肌肉被本能地锁紧了。每一根手指都像是和链锯戟的握柄融为一体了似的紧密,他掰动手指,听见一种隐约而细密的吱呀声。
简直就像是我的骨头生锈了似的。
他被这个想法逗笑了,略显冷冽的笑意在战场之上回荡。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见这种笑声——一颗头颅从不远处飞来,恰好摔在了他脚下。
赛维塔低头望去,看见一颗少了下颚和半张脸皮的兽人头颅。
他抬起脚,将它碾碎,随后便耸了耸肩:“你是顽童吗,凯伦?居然拿这种东西来扔我?”
“尊敬的队长,我不是在拿它扔你,我是在用它那又丑又绿的大脑袋提醒你,我们该回去了。”通讯频道内,一个沙哑的声音如是说道。“说实在的,你不觉得它长得和你有点像吗?”
“言语攻击长官是要接受处罚的”赛维塔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而且,我当然知道我们该回去了。你这个兽人大脑袋。”
凯伦·奥菲昂忍不住骂了句诺斯特拉莫脏话。
两个小时后,他们乘着卡车回到了所谓的‘营地’。但是,如果有得选,赛维塔会宁愿待在战场上过夜。
坐在卡车上的感觉和舒适是完全无缘的,所有人都必须收拢起膝盖和武器,用一种堪称滑稽的坐姿忍受长达两个小时的颠簸才能抵达目的地。
摇晃着脖子,赛维塔跳下了卡车。这辆车是本地人所提供的,它的车身上还有反抗组织曾经涂鸦的标语——“干死兽人!绿皮杂种们只配吃格洛克斯屎!”
粗俗,但很有想象力。
他又笑了,并顺手摘下了头盔。一队由本地人组成的巡逻士兵从他身前走过,对他们行了注目礼。
不远处的难民营地里有几个孩子正在朝这边偷看,赛维塔朝他们做了个狰狞的鬼脸,满意地得到了一阵尖叫。孩子们跑远了,他耸动鼻尖,在不经意间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头顶有夕阳渐渐滑落,天空是一种暧昧的粉色,云层中透着最后一点橙黄色的光。赛维塔凝视着这些光芒,嘴唇微动,无声地和太阳做了告别。
他夹着头盔,另一手提着链锯戟,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走进了营地深处。滴答作响的仪器和线缆散落一地,在临时搭起的帐篷中响个不停。
身穿制服的辅助军们忙碌地抱着罐头在仪器间不停地穿梭。他们需要吃饭,但也需要照看这些宝贵的通讯仪器。
赛维塔小心地避开了他们,走进了另一间帐篷。这里的仪器倒并不多,只是体积颇大。实际上,相较于通讯仪器来说,它们大的出奇。
“教官——”赛维塔举起头盔,用一个敷衍的手势行了礼。“——针对第三阵地的兽人清剿工作已经完成了。”
午夜之刃内有很多教官,新血们可以对很多人在名字后方冠上这个称谓。不过,若是只使用这个词的话,那么,它在夜刃内只能代表一个人。
卡里尔·洛哈尔斯。
苍白的巨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他那骸骨状的狰狞盔甲上全是斑驳的血迹,白与黑几乎都被它们彻底覆盖了。赛维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教官身后的漆黑斗篷,它无声地掀起一角,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别看了,赛维塔。”卡里尔微微一笑。“它比较挑食,不吃兽人的血液.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斗篷那掀起的一角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您也是刚回来吗?”赛维塔问,并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了那些仪器上——他可不想再引起那斗篷的注意了。
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他经常被这斗篷无缘无故地招惹,每一次都很古怪。看着它像是个活物那样的表达情绪,赛维塔总觉得自己的脊背在发痒。
“大差不差,我比你们回来的要早上那么十几分钟。”卡里尔说。“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赛维塔撇了撇嘴。
原体已经八岁——不是,自第八军团正式加入大远征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它能让新生的第八军团在帝国内崭露头角,也能让军团的总人数上升到五万六千人有余。这不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但是,对夜刃们来说,它已经够多了。
在这三年中,他们以让政务部和军务部的官员疯狂脱发的速度收复了一颗又一颗星球。
夜刃们不需要考虑太多事,他们不像极限战士那样渴求完全的收复,亦不像有所改变的钢铁勇士那样追求战损比。他们只需要效率。
巧合的是,夜刃们最擅长的战术和效率二字脱不了关系,没有星球能抵抗他们恐怖的行事风格。
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