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他们完全不明白团结的意义,以及这件事对人类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因此,我们需要让他们明白......”
他抬起头,看向他的兄弟,再次吐出了那两个冰冷的字,呼吸却灼热地如同火焰。
“征服。”福格瑞姆眯起他紫罗兰色的双眼。“没有其他办法。”
“无论是平和的接纳,还是以武力迫使他们屈服,我们都必须做到这件事——父亲正是为此设计一切的,我们是人,康拉德,但我们也是致命的兵刃。”
“我们是为了征服而生,而征服能带来长久的和平与进步。那些被迫加入我们的军阀不会理解,但他们的人民,他们的儿子与女儿会理解的。”
“在银河之中,唯有帝国才能拯救所有人......唯有我们的父亲,才能做到这件事。”
“哪怕无辜的人为此而死?”
福格瑞姆再次笑了起来——他既为他兄弟的敏锐而笑,也为这句话背后的意义而苦笑。他的笑容是如此复杂,如此美丽。
如此的令人心碎。
“是的。”他闭上眼,平静地颔首。“......哪怕有无辜的人为此而死,牺牲,是必要的,康拉德。”
无人应答他的话。过了一阵子,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但我们至少会记住他们吧?”
“我们会记住每一個人,康拉德。”福格瑞姆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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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个......
深呼吸。
卡里尔站直身体。
他满手的血腥,血肉已经彻底将他双手的皮肤变成了猩红色,而在遍地尸骸之间,这幅场景看上去竟然意外地显得有些和谐。
第二十八个帮派。他默念起这句话,同时开始强迫自己平复情绪,他必须不带任何情绪执行杀戮。
他必须......做到这件事。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困难。
卡里尔转过头,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把枪,随后从大厅后的一个侧门进入了这里的地下室。
墙壁上的壁灯非常昏暗,只能照亮一小撮黑暗。佝偻着腰,卡里尔进入了这里。在更为幽深的黑暗之中,有瑟缩的抽泣声传来,以及铁链碰撞的声音。
“......晚上好。”卡里尔低沉地说。
理所应当,他的问候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几声愈发明显的急促呼吸声。
卡里尔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它吐出。
他知道黑暗中是什么,他一早就知道。在他看见那些拿着枪的孩子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了。而后续他所吸取的一份记忆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继续向前走去,他所看的事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黑暗中,是数十个被铁链捆住双脚的孩子。
他在刚刚所清除的这个帮派认为从平民当中征召选拔效率太低了,因此他们想出了一种更为先进的方式。
他们带走孩子......
然后他们洗脑。
通过暴力与致幻剂的方式来替换他们的常识,用暴力重铸一切,给他们一把枪,让他们出去杀人。
枪械,多么伟大的发明。哪怕是营养不良到头晕眼花,看不清十米以外东西的孩子也能用,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可以带走生命......
他刚刚已经杀了不少这样的帮派成员了,每一个都比成年人更加癫狂。他们瘦小,连话都说不熟练,却用前所未有的恨意朝他开着枪。
致幻剂彻底摧毁了他们——不,或许不止。
卡里尔闭上眼,然后再次深呼吸。
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爬行声,一个脏兮兮的影子用双手搭上了他的靴子,张开干枯的嘴唇,用诺斯特拉莫语说了一个字。
“药。”她艰难地说。卡里尔睁开了眼睛,他可以看穿黑暗,因此他能望见这双眼睛中那种纯粹的渴望。
他看得穿黑暗,但他看不穿这渴望背后的东西。
他没有握枪的左手开始颤抖——一如既往,每次都是如此。这颗星球永远会在他以为自己习惯的那一刻用一把从背后伸出的刀刃狠狠地穿刺他的心脏。
“药?”她继续渴求。
黑暗中,传来了更多的爬行声,铁链摇晃,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渴求。
“药?”
“药......?”
“药。”
深呼吸。
卡里尔低下头,抬起了右手。
“我没有药。”
他低沉地说。
“对不起。”
枪声大作。
五分钟后,他走出这栋破败的大楼,火焰在他身后熊熊燃烧,暴雨从天而降,却没有让火势消减分毫。
卡里尔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由他亲手点燃的火焰,漆黑的双眸中倒映出了熊熊烈火,它们也染红他惨白的脸。
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