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捕头听着老母亲和蒋启明叙旧忆苦,心里却不是滋味,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据蒋捕头了解到的情况,那位江大家可是能上达天听的大人物,不说能不能见到天子,只说他这瓷器送不上去,天子也要过问,这情况已经是身怀免死金牌了。
而江大家和蒋承阳的母亲是姐弟,是蒋承阳的舅父,江大家又无儿无女,蒋承阳就是继承人。
这条件,当初真的愿意帮助蒋捕头一家,哪里需要远走他乡讨生活?
当然,这不是蒋捕头人心不足,觉得对方应该大力相扶,但也能看出当初的帮助不过随手打发,有情分但不多。
按照那种情况,真的不必搞得情深似海吧?
再加上蒋捕头看母亲情绪激动且落泪,老人家身子骨切忌大喜大悲,遂开口说道:
“母亲,如今重逢亲人,是大喜的日子,旧事莫要再提。所幸现在儿子有些能耐,能让您享福。而族弟那边,商通南北,货走四方,往来皆是权贵,我们这是都过上好日子了!”
蒋母不知蒋启明家庭情况,听到这话喜笑颜开,连连道好。
这时候,酒菜已经备好,三人一起用饭,趁着这个间隙,蒋捕头问了管家,确定了蒋启明带来的礼物。
作价不超过千两!
嘿!
蒋捕头冷笑一笑,内心越发不满,怪不得衣着布料只是中等,原来是求人办事还不打算破财,这是故意为之。
布料中等,那么送上这价值的礼物已经是大出血了!
但想来那位便宜族弟不知道,蒋捕头已经得知他们的情况了。
却说蒋启明被蒋母拉着先坐下,等待着蒋捕头入席开宴。
他看见蒋捕头进来,表情一如之前,带着笑意,看上去很是开心。
但蒋启明内心敏感,早年经历让他对人的气场变化很是敏感,他感受到了蒋捕头刻意隐藏的不满。
蒋启明内心苦笑,却又凄凉。
他这情况,不了解内情之人谁会相信,这不到千两的礼物,已经是家中全部财产了!
蒋启明味同嚼蜡,他一咬牙,一狠心,带着家中余财奔波来到山西,就是要最后一搏!
但此刻开口却稍显困难。
蒋捕头总是岔开话题,蒋启明也不好强行开启话题,再加上蒋捕头话里话外示意蒋母,蒋启明也就按捺住急切,免得老夫人得知实情情绪波动。
等到用完饭,蒋母年纪大了,需要休息,蒋捕头安排人带蒋启明去客房,他送母亲回屋休息。
告别蒋母的时候,蒋母还是念及旧情,提醒蒋捕头道:“启明这次来,你能帮则帮,不能忘了情意和亲情!”
蒋母也不傻,他儿子遮掩再好,她这个母亲还不是能看得出,儿子是不喜蒋启明上门的。
蒋捕头顿步,回身拜下,“儿子知道了!”
蒋捕头告别母亲,向着蒋启明的客房走去,不管如何,母亲已经开口,便豁出面皮帮这一次,还了以前恩情。
蒋启明在客房里,他在等,等蒋捕头过来,他这最后一搏,如果蒋捕头不帮忙将极为困难。
房门被敲响,蒋启明深深吸气呼气,前去开门。
“族兄。”
蒋捕头冷着脸迈步进去,见蒋启明要泡茶,说道:“不必了,此间只你我二人,有事直说吧!”
蒋启明停下动作,先自己喝了口茶,说道:“此来,还请族兄帮一帮我这不仁不义,无德无孝之人!”
此话一出,蒋捕头暗道有趣。
欲扬先抑,蒋捕头见得多了。
他也不搭话,蒋启明也不管,开口讲述起来。
蒋捕头神情慢慢有了变化,态度也有所缓和。
原来,蒋承阳起势在最近二十来年,在蒋捕头父亲远走他乡的时候,蒋承阳也是穷困潦倒。
那时,蒋承阳跟着舅父江云涛学习武功和制瓷手艺,在这门手艺上,蒋承阳展现了顶级天赋,成长很快。
但瓷器一道源远流长,上可追溯到数千年前,有着多家流派,天下名瓷也不少,他们舅侄二人的作品难以出头。
但也能混个温饱。
幸好,陕西有一位京官外放至此,也是喜好瓷器之人,对二人的瓷器极为青睐,不管身份悬殊,只以瓷器书画一道,清雅相交。
不到两年,这位大官回京后,平步青云,官至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他所携带的江家精美瓷器在同僚中受到认可。
所以,即便这位许侍郎离开陕西,和江云涛、蒋承阳的关系也没有断绝,二人总有新出瓷器送往京城。
二人也从此开始起势。
后来,这瓷器送到天子面前,入了圣眼,江云涛身份越发清贵,虽不是官员,但往来俱是权贵巨富。
没错,从这里开始,变成了江云涛一人的身份地位,蒋承阳隐了下去。
手艺一道讲究传承,蒋承阳也想着既是舅父又是师父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