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江蝉的后脖颈吹过,他缩了缩脖子,远处的大门还在时不时嘎吱作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整个废弃学校像是无人的坟墓一般,寂静得让人不适。
江蝉从进研究所起就是跟着叶非成的,所以叶非成说什么话,很快就能够理解并消化。
诅咒之物所产生的影响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有时候作用在某个特定的人身上,有时候又会在人与人之间扩散,还有的就像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一样,影响着一整片固定的区域。
按照那个女学生的说法,她要找的朋友已经失踪三天了,报过警也立了案,家里人也从外地赶过来配合调查,按照失踪者最后的行动轨迹,是来过这个地方的。
然而这里,此刻没有丝毫被人近期造访过的痕迹,一楼的每一扇木门都没被打开过,门把手落满了灰尘,有的还裹着一团团的蜘蛛丝。
叶非成十指交叉握了握,开口问道:“你觉得那个女学生有隐瞒吗?”
江蝉身子一顿,摇摇头,恍然有种回到几年前的错觉,那时候也是这样,叶非成总是会在行动里,像一个老师一般猝不及防地对他们提出一些问题。
这原本是过去他们最讨厌的环节,现在却让江蝉觉得有些怀念。
“我觉得应该没有,”江蝉双手叉腰,仔细观察着小楼一层,“她既然都愿意找研究所了,再隐瞒也没有意义,她不可能清楚所里有设备可以直接避开这种影响进入学校内部,如果她知道进入这里需要某种特殊的方法,一定会提前告知,所以……”
江蝉摸着下巴,在叶非成身侧来回踱步,“我觉得她可能既不知道正确进入的方法,甚至根本不清楚这座学校具体的古怪,也许根本就没参与到其中。”
叶非成点了点头,没说称赞的话,也没有挑毛病。
警察一定是来过的,并且仔仔细细搜寻过的,这可不是能够怠惰的工作,只是他们进入的是一个没有任何问题被废弃了很久的学校。
叶非成用手调整了一下上臂上绑着的仪器,那种嗡鸣声听久了耳朵会难受,同时对于他们外勤队员来说也是一种警示,时间久了,不可控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变大,所以在彻底受不了这种响声之前,还是尽早完成任务得好。
伸手指了一下二楼,叶非成边走边说,“上楼吧,一楼完全没有被人触碰过的痕迹,至少证明没有外面的人自主接触过,他们进来的时候目标很明确,都没有进行过多的探索。”
江蝉跟上叶非成的脚步,在路过电表箱的时候又下意识看了一眼。
为什么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还会有些电表亮着呢?这当中能有什么意义?如果它不存在任何作用的话,在这样一个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进入的地方,亮或者不亮其实没有差别才对。
金属的楼梯踩上去发出腐朽的嘎吱声,有些板子之间的焊接点已经断开,刺耳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校园里面回荡,别有一番恐怖故事的意味。
叶非成一边上楼,一边想象模拟着当天来过这里的人的行动路线。
因为老旧已经有些开裂的水泥地面上,留不下很明显的脚印倒也正常,但这些人来到这里却是目的明确,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从某种渠道知道了正确进入的方法。
当然叶非成和江蝉他们也可以现在退出学校大门,脱下身上的设备尝试着重新进入校园内部,也许就能去到警察他们调查的那个空间,但没人能确保那个地方也同样是安全的,此时并不应该冒险。
叶非成的眼前仿佛能看到一群人,在校门外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进入了校园,然后一路直行来到小楼面前,没有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直接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用木板铺成的走廊上,叶非成和江蝉的脚步声变得沉闷起来,垂死的爬山虎就攀爬在他们右手边的扶手和护栏上,枯黄的叶子落在脚边,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掉。
走廊里阴沉沉的,一点光也照不进来,深处的木门都掩藏在了阴影之下。
叶非成一边用眼睛快速扫过每个门的门把手,一边往前走。
臂膀上仪器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声音钻入两人的耳朵里,产生了一种晕眩想呕吐的冲动,越是往里越是明显。
江蝉紧皱着眉头,时不时回头观察一下身后有没有变化,然后缓步跟在叶非成身边警惕着。
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叶非成在地板和墙面上看到了新鲜的擦痕,像是有人的衣服在上面拂过,留下一片不规则的印记,而他眼前的门把手很干净,旁边甚至还有几个浅浅的指印。
当然,这并不能成为断定这个地方经常有人造访的证据,在诅咒之物的影响下,人所观察到的,所听到的,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真实,很多时候都是诅咒之物给人故意留下的错觉。
即使叶非成和江蝉身上佩戴着谢执秋制作的阻隔装备,这种装备也只能是保护他们不受到影响,而并不能改变诅咒之物自主产生的变化和表现出来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