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荀拽着跑到这里以后,他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早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开。”顾荀又指了指,“快点,他要是跳窗跑了,就是你的责任。”
白景曜一愣,手在门铃上顿了一下,“我该说……什么?”
“自己想,”顾荀摸摸自己的肚子,耐下性子,“你和他是朋友,找个理由,让他开门就行。”
白景曜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苟延残喘的老人。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白景曜看了众人一眼,又再次将门铃按响。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片寂静,就在白景曜准备第三次按时,他听到了门里传来脚步声。
“谁?”
隔着防盗门,里面传来很微弱的说话声。
白景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回头朝顾荀的方向看,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是杨晋元的声音,白景曜完全能肯定,即使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可是光是凭这一个字,他就能听出是朋友的声音,不会错的。
“晋元,是我。”
门内突然沉默了,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
就在白景曜以为对方已经离开的时候,门里终于才又传出声音,“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白景曜垂眸,观察着周围糟糕的环境,“我们是不是好久没见面了?我一直在想,你在哪儿,在做什么,所以想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白景曜的手放在防盗门上,思索了一下,“再过几天就是我爸妈给准备的生日宴,我希望你们都会在场,其他人都无所谓。”
“我……”里面的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去不了。”
“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吗?”白景曜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面前这道门打开。
杨晋元从小到大,哪一次像这样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的?
心里面觉得有些刺痛,白景曜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这事情,不好说……你走吧。”
白景曜用手握住门把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收到东西了,你不是不记得我,是我们把你给忘了,如果我能再细心一点,也许能更早意识到问题。”
“你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
白景曜敲了一下防盗门,问道:“晋元,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沉默,大约持续了四五秒。
门在这时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露了出来,看着白景曜。
门缝里有张惨白瘦削的脸,头发乱糟糟的,扶在门边的手指破了好多口子,指甲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白景曜用自己剩下的一点力气抓住门边,看着对方,轻声说:“相信我。”
就在门内人点头的瞬间,白景曜松开了手,陆子青接了上来,用蛮力一把推开了防盗门。
门内的人立刻松开手,要往屋子里面逃,却被从楼上冲下来的叶非成一把捏住后脖颈按倒在了地上,接着他的两个小助手就跟了进去,打开箱子开始往外掏东西。
白景曜愣了,想要伸手上去帮忙,之前没人说要用这么粗暴的方法啊?
顾荀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这不是他自主的动作,你现在是最不能碰他的人。”
杨晋元大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侧着头死死盯着顾荀,两只脚不停地在地上挣扎,但很快就被陆子青给按住了。
“它是害怕我,所以想要跑。”
白景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顾荀,“什么意思?”
叶非成和陆子青合力将杨晋元翻了个身,正面朝上。
接着叶非成扯开杨晋元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一块眼熟的三角形乩板就那样镶嵌在他的胸口前,仿佛努力要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
白景曜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撞在防盗门上。
那块乩板原本是圆形空洞的部分,此时竟然装了一颗眼球,正在上下左右不安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