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打扫。
“终于结束了……”
望着眼前新筑的京观,有镇辽老将倏而轻叹。
今日之后,为祸幽北近百年的心腹大患,彻底终结。
可在欣喜之余,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一般。
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再披甲上阵了?
脑海中闪过这道念头后,老将不禁有些慌乱和无所适从。
当了一辈子武夫的他,此刻忽然不知道卸了这身甲后,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可很快他便自嘲一笑,暗骂自己真是贱骨头。
不披甲、不打仗,这不好吗?
曾几何时,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阵殁无数袍泽,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现在踏平北蛮的平生夙愿终于彻底达成,自己不该高兴吗?
那老将扯了扯嘴角,想要迎着这漠北冰原的酷烈寒风畅快大笑。
可最终却是没能笑出来。
舍不得啊……
这一身冰冷沉重的甲胄穿的时候麻烦,脱起来又谈何容易?
思绪有些混乱的老将环顾了下身后的一众老伙计。
多年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默契,让他瞬间意识到,并不只是他舍不得。
这些老家伙也舍不得。
视线交错间,尽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从未有过的迷茫。
当真要卸甲归田,马放南山了吗?
心中这般自语一声,他们下意识望向了那道身披银甲的年轻身影身上。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大将军。
而就在他们出神之际,那道年轻身影忽然道。
“整军,继续前行。”
这般军令让他们不禁有些愣神不解。
继续前行?
北蛮余孽已经清剿完毕,这前面除了那片一望无垠的北地瀚海还能有什么?
只是疑惑归疑惑,军令如山。
韩绍的一声令下,他们却还是依令行事。
大军复行。
但只行进一段不长的距离,便再次止步。
因为前面没路了。
眼前便是那一片无垠海疆。
放眼望去,汹涌而来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积累出了厚厚的冰棱。
远处的海面之上不时飘过一团团水汽云雾。
烟波浩渺。
从未见过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瑰丽壮观的景象给震慑住了心神。
“好一处仙神居所……”
有老将感慨长叹道。
韩绍策马上前,而后翻身下马亲自破开岸边的冰面,装了一壶海水。
然后凑到乌骓面前,咧嘴笑道。
“嗟,来饮。”
老实说,乌骓跟了韩绍这么久了。
除了最开始相处时,韩绍喂过他水、食,后来有了灵智之后,它就再没有享受过韩绍的伺候了。
韩绍此刻的举动,可把他感动坏了。
吧唧一口,便将壶中海水一饮而尽。
可下一刻,他便马脸扭曲,狂吐不止。
“主人!苦的!好咸——”
饮马瀚海,打卡完成!
韩绍哈哈大笑。
而后也不管被戏耍了乌骓在心中如何腹诽他这个无良主人,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片无边汪洋一阵。
好半晌之后,终于重新翻身上马。
“走。”
随后也不管身后摸不着头脑的所有人,策马而行。
转眼之后,这支很多年未曾来过此处的人族大军,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
而在他们来时的方向,那新筑的高耸京观,一双双怒目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汪洋的方向。
似警告,又似……挑衅!
……
燕山山脉,坐落在这北地草原之上。
从南到北,起伏不断。
被无数草原人视作巫神居所的圣山,便是这燕山山脉起伏的一段。
虽其高耸、险峻不如中原那些名山大川,却伏脉万里。
而这终点,便在这临近北地瀚海的不远处。
数万黑甲铁骑在韩绍率领下一路奔行,很快便来到了这燕山脚下。
再次勒马后,已经选好了位置的韩绍,传令道。
“下马,上山。”
“喏。”
数万将士轰然应喏,而后次第上山。
期间,虽然所有人都在疑惑韩绍到底准备做什么,却没人出声询问。
这就是为将者一场场摧枯拉朽的大胜后,积累出的泼天威望。
一声令下,就算眼前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刀山,也无人退缩。
……
韩绍踏着将士们生生开拓出的山路,缓步而上。
就如同穿越这一遭以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直至最高。
半晌之后,终于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