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
韩昭也不再逗弄他,转而看向一旁的陈大。
只见平日里常把三郎挂在嘴边,逢人就炫耀的他,此时却是有些畏缩、局促。
直到见韩昭看向自己,才讪笑着打了个招呼。
“三……三郎……”
说着,看着韩昭这身明显不是寻常士卒的甲胄,赶忙改口道。
“韩军候!”
短短月余不见,昔日城头杂役已经是统领五百人的曲军候!
这等际遇,在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眼中,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声传奇。
可听到陈大这声军候的韩昭,眸光却是微不可查的一黯。
升得快,其实与他恰好姓韩关系并不大。
而是因为死的人太多。
伍长死了,活下来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伍长。
什长死了,剩下的那个就是什长。
以此类推,他如今的曲军候之位,如何得来,不问可知。
想到那宛如炼狱的九日血战,韩昭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把柄。
可当看到陈大眼中的畏惧,他还是露出了习惯性的憨厚笑容。
“陈哥见外了,还是叫三郎吧,我听得自在。”
只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韩昭再是如何表现,也无法消除、掩盖这些变化。
不过故人难得相见,以后或许还会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韩昭冲着道旁的简陋茶肆,作势邀请道。
“天冷,三郎请二位喝杯热茶,如何?”
两人捏着手中的铁锹,表情犹豫。
韩昭见状,笑道。
“放心吧,不差这一会儿。”
这天寒地冻的。
城外那些堆积成山的蛮族尸体,一时半会儿地也清理不完。
按君侯的说法,让他们干这些。
无非是寻个由头给他们发些钱粮罢了。
至于更深的缘由,韩昭一时也没能想透。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他只知道这喝杯茶水的工夫,耽误不了多大的事情,这就够了。
陈大表情有些挣扎,显然是既想跟三郎亲近一二,又怕耽误了自己向君侯尽忠。
还是身边的老丈扯了他一把,他才咬牙道。
“便饮一杯!”
三人落座。
韩昭的甲胄铿锵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害怕之意。
反倒是用崇敬的姿态,向他拱手示意。
韩昭歉意一笑,“叨扰了。”
君侯说过,有些东西既然是用血肉换来的,就不能轻易舍弃,更要倍加珍惜。
念头倏忽转过,韩昭下意识挺拔了身形。
一旁的老丈见状,忍不住感慨道。
“三郎,真的是不一样了……”
韩昭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在点了三俩佐食的糕点后,亲自替二人奉上热茶,以茶代酒道。
“过去承蒙二位照拂,三郎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韩昭之前体弱,当初北上途中,感染了风寒。
若不是二人照顾,身死倒不至于,却也肯定要遭大罪。
至于其它的照拂,韩昭就不细提了。
总之,这一切他都记得。
而看着韩昭浑不在意地将滚烫热茶一饮而尽,两人嘴角抽动了一下。
低头望着身前的茶盏,饮也不是,不饮也不是。
好在韩昭适时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又是一番玩笑后,这才打破了尴尬。
而这时,陈大终于忍不住问道。
“之前不是听说你入了六扇门吗?”
“怎么这一转眼……”
韩昭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也是忍不住失笑一声。
“怎么?现在这一身甲,不比在六扇门威风?”
陈大讷讷一笑。
可老子之前一直在吹你在六扇门如何如何啊!
你这突然来这一出,以后老子想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嘴了……
韩昭自然不知道陈大心中所想。
可他还是将这段时日以来的经历,讲述了一番。
如何确认他与君侯的同族关系,就不细说了。
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之前在城头那次,他只远远见过那位族弟,话是半句也没说过。
正如陈大刚刚心中所想,那叫一个想吹也不知道从何处下嘴。
韩昭心中苦笑,顺势将话题转移,只说自己如何由六扇门转入军中。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有些曲折。
一开始,凭借着那份血脉馈赠,他确实是去六扇门做了个清闲文书。
可他运气实在是好!
没过几天,虞阳郑氏作乱,六扇门奉命剿之。
又因为姓韩的缘故,这等天大的好事,上面自然不会忘了他。
就这样,一个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