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转到这里,韩绍上前轻轻挽起她的手。
或许是因为虞璇玑此身是神魂凝聚的缘故,入手很轻。
毫无触感,恍若无物。
韩绍也没在意。
“记住了,你是虞璇玑。”
说着,韩绍嘴角轻笑,又道。
“同样,我也不是祂。”
“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听到韩绍这话,再看他此时温润的眼神,虞璇玑一时怔愣。
确实,那位俯瞰诸天、众生的至尊,从未流露过这样的眼神。
高居九天帝阙的祂,也更不可能这般和声细语地与人说话。
天子。
苍天之子。
到了祂那个境界,一切人欲、人性,甚至是神性都不复存在。
天帝是祂。
冥君是祂。
人皇亦是祂。
天地为祂,祂为天地。
在那古老记忆的传承画面中,那位至尊的存在一如亘古永存的天地大道化身。
大道之下,万物众生皆为刍狗。
虞璇玑念头转到这里,似乎有些若有所思,而后欲言又止。
“陛下……”
韩绍挥手打断,有些不耐地强调道。
“我不是祂!”
看着韩绍这副颇为恼怒的模样,虞璇玑不但未曾害怕。
反而因为他此刻流露出的人性,终于将他从那位天地至尊的影子中剥离了几分。
“郎君……”
见韩绍面上露出笑意,虞璇玑也是浅浅一笑。
这一笑,两人间那股疏离顿时消失。
这一年来的温情缱绻重新回到她心中。
郎君说得对,确实是她想多了。
为了郎君,她甚至连性命都愿意舍弃,再在意什么前世今生,岂不迂腐?
想通了这一点的虞璇玑,心中豁然开朗。
甚至就连刚刚想问的那个问题,虞璇玑忽然也不想再问了。
知道得再多,对她也似乎没什么意义。
毕竟经过这一年的内宅生涯,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那安安静静的生活了。
似乎就这样当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也没什么不好。
心中感慨了一声,虞璇玑缓缓依偎在自家良人怀中。
仿佛如果能一直这样,此生别无所求。
而实际上虞璇玑刚刚想问什么,韩绍也猜到了。
那就是……
当初那个统御诸天、三界、众生的万古神朝,究竟是因何覆灭。
有关当初发生的这一切,不止是如今遗留的残缺古籍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就连虞璇玑神魂中那传承自那个年代的古老记忆,也仿佛被人生生抹去了一般。
丝毫看不到半点真相残留。
只是她不知道,韩绍当然也不知道。
此刻她不问,那是再好不过了。
省得自己尴尬。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头,韩绍终于得空低头望向那只将脑袋蜷缩在双腿间不断颤抖的白真真。
将虞璇玑从怀中轻轻推开,韩绍冷哼一声。
一手拧起她那对灵动非常的长耳,然后提溜举起。
白真真四只脚下意识在虚空乱舞,仿佛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救我!主人救我!救我啊!”
虞璇玑神色无奈。
当初在秘境中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有她陪着自己,给自己解闷。
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熬过那段岁月。
虞璇玑甚至隐隐能够猜到自己能在北固宗宗主那条腌臜老狗手中,安稳度过那么多年,也是因为她在暗中护着自己的缘故。
所以对于这只小兔子、老兔妖,虞璇玑不止有感情、有依赖,还有感激。
有心想要替她向韩绍求情,可一想到这死兔子明明有着这样强大的实力,却不将自己从那魔窟带出去。
虞璇玑心中又生出几分怨气与难得的恶趣味。
让你吃点苦头也好……
以她对韩绍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不会拿小白怎么样,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于是只当作没听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边。
而白真真眼见主人靠不住,心中顿时一片死灰。
完了,完了,冒犯圣颜,已是死罪!
我……我还那啥……
一想到自己先前冲着韩绍一口无耻之徒小白脸,还要生撕了他,白真真顿时心丧若死、如丧考批。
可出于求生欲,她还是忍不住叫嚷道。
“陛下!我不敢啦!我错啦!”
“真错啦!婢子真知道错啦!”
白真真口中凄厉惨叫,有如即将上刑场的死囚。
“陛下饶命!饶婢子一命吧!”
“下次不敢啦!”
听着这死兔子哭唧唧地求饶,韩绍冷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