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落座,女侍奉茶。
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东拉西扯的废话。
不过废话归废话,实则在座的两人都在试图从这些废话中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
李瑾感兴趣的是如今镇辽军在未来那场大战中的布置。
而韩绍则是想知道一些神都,乃至于宫中的事情。
对此,李瑾自然是颇有兴致。
毕竟镇辽城有李文静的獬豸卫,加之距离又远,鞭长莫及。
所以这么多年来兰台阁对镇辽军乃至整个幽州的事情,了解并不多。
而韩绍却是聊着聊着,就没多大兴趣了。
无它。
神都那点该知道的事情,李赫隔三差五就有消息送来。
韩绍早已一清二楚。
而宫中的事情,李瑾自然是嘴严的很,半点也不肯透露。
如此亏本的买卖,韩绍又怎么肯做?
于是很快便轻咳一声,打断道。
“李常侍,要不咱们……说正事?”
见韩某人一副颇为不耐烦的样子,李瑾面色故作一滞,心中却是冷哼。
这就不装了?
刚刚韩绍有意无意探听宫中之事,李瑾就有些警惕了。
一个边将彻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说轻了可以算是好奇。
要是说难听一点,那是什么?
是窥伺禁中!
李瑾不相信以这厮的城府,会不明白这一点。
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有恃无恐罢了。
不过李瑾也懒得跟他计较,声音尖利的一笑,便打着哈哈道。
“怪咱家!倒是咱家忘了,侯爷事务繁忙,哪能让咱家这个闲散之人,随意耽搁时间。”
韩绍闻言,连忙道。
“言重了!言重了!李常侍乃陛下近人,整日替陛下奔波劳苦,为陛下分忧,怎么能算闲散?”
阉人嘛,胯下越是少了点东西,越是喜欢听好话。
饶是李瑾如今对韩绍观感不佳,内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戒备,此时被这番马屁一拍,也大为开怀。
“咱家不过天家一老奴耳,哪敢谈什么为陛下分忧?”
“不过是天生一副劳碌命罢了,哪里比得上侯爷得陛下信重?”
说完,冲韩绍言笑晏晏道。
“陛下甫一得知侯爷破境登仙,大喜过望。”
“当场就与咱家言‘天赐忠良!冠军侯,果不负朕望矣’!”
“这不!随后就让咱家马不停蹄来幽州宣旨了。”
忠良?
陛下果然知我!
韩绍露出一副感激涕零难以自禁的模样,向着神都的方向遥遥一拜。
“微臣年少,得遇陛下明主之恩,才有今日!”
“惜哉!微臣才薄力微,唯有这一身肝胆,以报陛下!怎能堪陛下如此赞誉?惭愧!惭愧!”
看着韩绍这副情真意切的姿态,李瑾一时间竟也生出几分触动。
可再想到当初这厮斩杀九皇子那尊分身后的忤逆表现,这份触动终究还是渐渐淡化了下去。
不过李瑾倒也不是觉得这厮真的敢行那叛逆之举。
只是觉得……这厮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忠良’。
而对于李瑾这样的天家忠犬来说,不是绝对的忠诚,就是最大的不忠。
他自然有理由,深厌之!
心中念头倏忽转过,李瑾面上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地打趣了一声。
“冠军侯这般连道‘惭愧’,莫不是在说陛下识人不明?”
好阉狗!
韩绍心中怒骂,面露惶恐,口中连道不敢。
好在李瑾这话也是用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能放也能收。
不至于真的让韩绍下不来台。
“咯咯,咱家就一玩笑,冠军侯勿慌。”
说完这话,李瑾也就不再墨迹了。
从座位上起身,接着便正色道。
“冠军侯,接旨吧。”
韩绍肃然。
“臣冠军侯绍,敬闻圣音!”
……
“奉天承运……”
一通洋洋洒洒的屁话下来,韩绍其实并没认真仔细的去听。
因为内容他早就知道了。
不但知道圣旨的内容,他甚至还知道这一封本该九月就该送来的圣旨,为什么会拖到今日。
实际上,当初李瑾接下圣旨时的顾虑并不是自己想多了。
北宫那些逆臣,不出意外地将这封圣旨封驳了。
后来的小半月,围绕这封敕封韩绍为定北将军的圣旨,南北二宫的争斗也确实激烈。
只是让韩绍可惜的是,相较于上一次,上三境的大修行者却是一个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