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终于再次分明,而后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灵动。
只是这份灵动,却不该是一介内侍奴仆能有的。
反倒是隐约有几分高高在上的睥睨与狂傲。
“话都说不明白的废物,孤留你有什么用?”
‘内侍’嗤笑着自语一声。
然后旁若无人的来回踱着步子,仿佛在适应着崭新的身体。
而身处马车周边的一众内侍见状,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露出惊惧的神色外。
其他全都眼神呆滞,宛如人形傀儡。
“殿下,回去吗?”
同样的语句,同样的语调。
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马车中的九皇子闻言,这一次没有发怒,反倒是一如传言中一般温和儒雅。
“带着孤在这神都外面绕一绕吧。”
‘内侍’嘻嘻一笑。
“那好,殿下坐稳了,孤驾车的本事,还生疏得很。”
说完,直接动作娴熟的坐上马车座驾。
有些新奇地握紧了缰绳。
“驾!”
马车由慢到快,由缓到急,很快便飞奔起来。
感受着四周呼啸而过的寒风。
‘内侍’畅快至极的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
“大丈夫当纵马驰骋!哪能蜗居那方寸之地!日日蹉跎!”
“终有一日孤要登那最高的山!望那最远的景!”
“坐那……”
最高的位置!
这一刻的‘内侍’,纵马狂奔、肆意狂妄,享受着这一切。
眼神中闪烁着的野心与欲望,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他不但要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他还要拥有那最美的女子!
那个他见过一面,就念念不忘至今的女子!
而随着他这般念头生出。
下一刻,身边十数道身影齐齐望向幽州的方向。
不但动作一般无二。
就连表情也是如此。
仿佛这些体貌不一,神态不一的身影,本就是一个人!
此情此景,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见了,都要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而这时,马车中那温和儒雅的身影,忽然传来一声惋惜的叹息。
“安心在镇辽等着,等着给孤当王后的一天,不好么?”
“孤可以让你当皇后的……一定可以的……”
这话说着,姬九眼神中闪过一抹狰狞。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卑贱小卒搅和到一起!”
“难不成孤这个天潢贵胄!还比不上那个卑贱小卒吗!”
“笑话!笑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孤也可以上阵杀敌!孤也可以横扫草原!”
“孤也可以直捣龙城!”
“那卑贱小卒能做到的每一件事,孤都能做到!而且能比他做得更好!”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连看孤一眼也不肯!”
“孤寄给你的每一封信,都是孤的肺腑之言!为什么你从来没看过一封!”
“你这么不待见孤吗?”
姬九神色闪过一抹痛苦。
再想到自己在镇辽城留下的暗子,给自己传递的消息。
这份痛苦更是加重了几分。
那是一种混合了羞恼、愤怒、沮丧、不甘等诸多情绪的复杂感觉。
姬九以前从未感受过。
如今甫一感受,就让这位能够窝在府邸中隐忍了近二十年的九皇子破防了。
甚至有种要不顾一切彻底发狂的感觉。
“殿下,或许是假的呢!”
“是啊!殿下,没准儿那些镇辽城的暗子,才是背叛了殿下的人。”
“他们编造了王后的事情,就是想乱孤的心!”
“让殿下多年的隐忍,毁于一旦!”
“不错!他们就是想看孤输!看殿下一无所有!看孤当个失败者!”
身边那一道道身影,喋喋不休的说着。
主语有时候是‘孤’,有时候是‘殿下’。
简直混乱不堪!
他化自在!
假他所化之乐事,以成己乐!
假他所化之忧愁,以成己忧!
众生,皆他。
故称他化自在!
一旁未曾遭到侵染的内侍眼看这惊悚的一幕,个个噤若寒蝉。
好在这个时候,马车中的姬九终于怒喝一声。
“闭嘴!”
话音一落。
四周喋喋不休的喧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马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