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掌权者的共同想法。
太康帝亦如是。
而太康帝这般心思,自然瞒不过李貂寺这个经年老仆的眼睛,于是赶忙保证道。
“那小子是个忠心的。”
说着,又将自己当时躲在暗处听到的话,在太康帝面前复述了一遍。
果然在听到那姓韩的小子,竟然敢当着公孙峙的面呵斥对方的时候。
太康帝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荣光满面。
“好烈性!说得也好!”
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你眼里只有辽东公孙一家!而我这个昔日小卒,眼中却有整个天下,却有陛下!’
‘陛下颜面不存,我等雍人的颜面又何存?’
说得好啊!
真该让这天下世家大族、名门大宗,好好听上一听!
尔等世代蒙受姬氏恩泽!
却不如一个昔日小卒,懂得感恩!
懂得忠君!
这般念头转过,等听到李貂寺再三保证,那小子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演戏后。
太康帝喟然长叹一声,感慨道。
“若是这天下之人,皆能如这小卒一般忠勇……”
“我大雍!又何愁不兴?”
这话说完,李貂寺自然是连连点头。
要知道以那小子当初的修为,在公孙峙那个武道真仙面前说出这话。
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震慑了公孙峙和赵言之两人,那小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如此近乎以死明志的举动,若是还不值得信任,这天下间难道还有值得信任的人吗?
这一刻,太康帝甚至因此重新拾起了几分对这天下的几分信心。
毕竟他还有这样忠心的‘小卒’,在用手中长刀为他这个陛下拼杀!
在策动马蹄,不惜为他这个陛下纵横奔袭数千里!
在为他这个陛下斩孽龙、焚龙城!
甚至在用生命为他这个陛下呐喊!
他必须要振作!
必须要收拾这表面宁静,实则破碎不堪的旧日山河!
否则的话,他如何能对得起这些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大雍好儿郎?
于是心中对韩某人再无怀疑的太康帝,平复了一下心潮涌动的内心。
“你说朕该怎么封赏那小子?”
这话出口。
刚刚还在太康帝面前侃侃而谈的李貂寺,顿时木然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唯器与名,不可假人,君之所司也。
这个道理,他要是不懂,他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太康帝见状,心情大好的他,哈哈笑道。
“你啊,还是这般小心。”
说着,指着李貂寺丢在地上的储物锦囊,道。
“收起来吧,也是那小子的一番心意。”
那小子是个会做人的。
更何况他连自己这个帝君身边的奴婢,都这般恭敬。
可见对自己这个陛下,又该恭敬到何等地步!
“那就给他封个侯啊!”
“太祖曾言,非军功者不可封侯!”
“草原那一战,平草原诸部,破蛮族龙城!不亚于破一国国都!”
“定北城下,力战两尊法相大能,近乎以一己之力解了定北城之围!”
“如此赫赫军功,想来也没人能说出个不是来!”
没想到这一次太康帝如此大方的李貂寺,愣了一下。
只是他还是有些犹疑道。
“朝臣会同意吗?”
太康帝闻言,面色一沉,挥手道。
“官职朕懒得跟他们争!这爵位还轮不到他们置喙!”
和官职不同。
爵位一直牢牢掌握在大雍帝君手中。
因为这其中还涉及到封地、食邑的问题。
一旦动了这个权柄,无异于瓜分、肢解整个大雍。
那结果必然是彻底撕破脸,大家鱼死网破!
还没有真正强大到那个程度的他们,在这方面通常不会插手。
说完,太康帝兴致不减之下,甚至挥手招来纸笔。
瞬间泼墨挥毫,写下几个大字,盖上帝君私玺后,交代道。
“准备传旨吧。”
“封那小子个彻侯,食邑万户!”
“至于地方嘛……”
太康帝君玩味一笑。
“整个幽州随他挑!”
他倒要看看,那辽东公孙舍不舍得那些膏腴之地。
这也算是帝王心术吧。
能挖坑,自然毫不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