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百里之内都几乎没什么遮挡的草原上。
一座明显属于雍人风格的华丽宫城,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这就是乌丸王廷所在,龙城。
没人知道当初整个乌丸为了建造这座几乎完全仿制镐京未央宫的宫城。
到底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又死了多少部民。
他们只知道这座城建成的那一天,可汗很高兴。
可汗一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可汗不会再随便杀人。
左贤王也一样。
他也怕可汗杀人。
这一点,早在他亲眼看到自己那位兄长缢杀父汗时,便死死烙印在他的心底。
“呼若邪,你要变得有用,因为没有用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那一天。
兄长端坐在汗位上,一只脚踩在父汗花白的脑袋上,对左贤王呼若邪如是道。
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贤明,让自己变得有用。
因为他知道,若是那样,自己真的会死!
“殿下,楼上风大,该去下去了。”
正站在阁楼上,眺望远处圣山雪白山顶的左贤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顺从了奴仆的话,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事实上,一尊法相境的大能,又怎么会畏惧区区寒风?
他只是习惯了听从别人的意见。
“今天该干什么?”
左贤王看了一眼那奴仆,神色认真地问道。
而那奴仆闻言,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什么太重要的事。”
“殿下只需要照常处理事情就行。”
说着,那奴仆意味深长道。
“等处理完了,挑些重要的跟老奴说一下就行。”
“老奴会派人向可汗禀告。”
左贤王闻言,仿佛没听出这老奴的话外之音一般。
点了点头便微笑道。
“辛苦你了。”
老奴淡笑,以手抚胸道。
“为了伟大的可汗!”
左贤王肃然,同样以手抚胸。
“为了伟大的可汗!”
说完,静静地看着老奴不告而退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这王廷深处。
左贤王才长呼一口浊气,失笑出声。
“真像是一条狗。”
……
雍人风格的宫殿,重重复重重。
左贤王其实一直都不习惯。
他更喜欢年少时的王廷,掀开帘子,就能闻到草地的芬芳。
几步之后,便能踩在松软的泥土地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脚下是冷冰冰的玉石。
入目可及的都是一些沉重中尽显威严的色调。
让人身处其中,只会感觉到一股彻骨的森寒与冷硬。
所以在坐上那独属于他的座位时,他又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汗位。
心中再一次生出一道妄念。
‘若是有一天……本王当上了可汗……’
左贤王哂笑一声。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個想法,是个妄念。
事实上,只要可汗死了。
他左贤王,作为汗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可汗!
是的……只要那个人死了……
‘所以兄长……你到底什么时候死呢?’
左贤王心中有些烦躁地呢喃一声。
他已经厌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更厌恶这种被当成工具一样,日复一日,进行着这种不断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工作!
该死!
我是人!
不是牲畜!
更不是你始毕养的一条狗!
看着眼前案牍上摆放的无数文书,左贤王恨不得一把将它们全都扫飞出去。
而后将它们全都震成碾粉!
可他不敢……
因为这座看似奢华威严的宫殿,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座巨大恐怖的牢笼。
而他这位看似尊贵无双的左贤王,只是被居在这里的一个囚徒!
一个可怜的爬虫!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只要他在这处宫殿里表现出任何异样。
不出一日,包括他在内左贤王府的所有人就会像杀鸡杀狗一样。
全部会清理干净!
同胞兄弟?
知道他那位好兄长为什么没子嗣吗?
因为已经被他杀光了!
他就是一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传承?
不不不!
在他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