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很沉,没有翻,但是溅出了不少混浊的脏水。
“别叫唤!”赵国砚厉声恫吓。
老妈子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将双手举到胸前,颤声问:“你你你、你要劫色?”
赵国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别废话!住在这屋那对两口子哪去了?”
“这……这我哪知道啊?”老妈子神色惶恐地解释,“我就管收拾屋子。人不在,那就退房了呗!”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交谈声,似乎是有客人经过。
赵国砚心头一凛,担心闹出动静,于是便一边靠近门口,一边招手道:“你进来,我不碰你。”
老妈子的表情有点复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往右边扫了一眼,刚要惊声尖叫,便被赵国砚一把拽进屋子里,甩臂推到床上,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紧接着,他快步冲过去,一把捂住老妈子的口鼻,喝令她不准出声。
尽管如此,赵国砚还是不放心,又胡乱地给她搜了个身,确认其身上没有家伙,才肯稍稍放心。
同时,走廊里方才的交谈声,缓缓从门外经过,听起来是东洋话。
赵国砚长舒了一口气,旋即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别犯傻,听明白没?”
“听……听明白了。”
老妈子直愣愣地点点头,随后猛地别过一张大肥脸,双目紧闭,轻咬嘴唇:“你搞快点!”
“操!”
赵国砚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将床单捋成条,胡乱地将老妈子反绑起来以后,便转身冲出房间。
那绳结绑得很潦草,看样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但他没工夫在这扯犊子,只想尽快下楼汇报情况。
……
……
旅馆餐厅内,江连横便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儿老刀,给自己提神解乏。
赵国砚刚刚离开座位去找闯虎,旅馆的旋转门便“呼啦”一声,走进来几个东洋军官,为首之人似乎是大佐军衔儿。
他们在大门口驻足聊了片刻,随后便彼此分开,两名军官拐进餐厅,余下几个朝楼上客房走去。
江连横猛然想起,在军火仓库的时候,那红马褂曾说,“复国勤王军”的指挥权,全都交给了东洋军官,于是便立马来了兴致,心想往那边凑凑,无奈又听不懂东洋话。
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荣五爷和宗社党身上,再加上整夜未曾合眼,以至于当白衬衫服务员再次走近时,他连正眼看都没看,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啥也不用!”
没想到,对方开口却问:“啃严了(吃饱了)?”
闻言,江连横不禁一怔,猛地抬起头,乜斜着上下打量了一通眼前的白衬衫服务生。
却见此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就是正脸看不着耳朵。
开了春点的合字,既然张嘴道出切口,按照江湖惯例,便算是“熟脉子”自己人,合该要礼让三分,若是碰见告帮求助的,能伸个援手,便理应伸个援手;能行个方便,便理应行个方便。
江湖路上一枝花,横葛蓝荣是一家;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未曾分过家!
道上不易,镖师和胡匪也能称兄道弟,只有空子才是外人。
江连横尽管有些警觉,但对方既然要盘道,他便顺理成章地问:“线上的?”
白衬衫服务生朝餐厅环视一眼,转过头低声客气道:“皮子蔓儿,康徵,辛苦辛苦!”
“辛苦!”江连横刻意没亮纲儿,指了指桌子对面,“坐?”
“呵呵,在这儿,不太方便。”
“那倒也是!”江连横皱着眉头问,“嘶!你咋认出来的,我漏水了?”
“你没漏水,你崽子漏了。”名叫康徵的服务生笑了笑问,“合字是外哈来的吧,买卖顺不顺?”
江连横一听这话,心里便立刻猜出,八成是闯虎手潮了,于是便立马掉下脸子,右手按住腰际,冷声质问:“别管我买卖顺不顺,你先告诉我,我兄弟人呢?”
康徵连忙端起水壶,给玻璃杯里续了点水。
“老哥别急,你兄弟没事儿,在我们给安排的地方歇着呢!”
江连横面露愠色。
他脑海中首先闪出一个念头,眼前的服务生是荣五爷的人。
可转念再想,又觉得不对。
无论是他,还是赵国砚,跟脚的能耐都不差,此番潜入达连,原本就谨小慎微,时时在意,处处提防,没道理刚出去溜了一天,就被荣五爷发现了。
即便是闯虎手潮,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说起来仍然有些牵强。
除非那对年轻夫妻原本就是荣五爷的埋的钩子,但那样的话,未免太过玄乎。
既要算准江连横在哪里下榻,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