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摸出一根铁丝,掰成“几”字形,左右看看,旋即将铁丝送进锁眼儿,目光往上瞄,嘴巴张着,拇指轻轻地按压铁丝。
“咯哒咯哒——啪!”
无论听了多少次,锁舌跳动的声音总是让人欣喜。
闯虎眯起眼睛,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紧接着,他轻轻关上门板,锁好,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脚垫,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这是一间不到二丈见方的客房,有独立的盥洗室、抽水马桶和自来水管。
木床上的被褥有点凌乱,一边凹陷,一边则较为平整。
闯虎皱起眉头,四下打量着房间里有无藏身之处。
他首先去检查床下,的确有一道窄窄的缝隙,普通人根本钻不进去,他倒是可以试试,但觉得不太放心,便又拉开大衣柜,空荡荡的,很宽敞,只有傻子才会藏在这里。
床头柜旁码放着一大一小两口行李箱,还有一双女绣鞋。
“嘶——”
他挠了挠头,接着又走到窗台边上,看了看桌椅和窗帘,最后干脆推开玻璃窗,探头向外张望。
风很大,吹得窗帘飘忽起来,耳边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什么都听不清楚。
好在,窗口并不朝向大广场的中心,而是面向东南角的巷子。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也逐一点亮。
闯虎蹲在窗台,上下左右,打量了几眼大和旅馆的外墙,脸上终于挤出个坏笑。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好就好在装饰繁复、浮雕精美,外墙看上去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对他这样身材瘦小、手脚利落的小荣而言,堪称台阶一般。
二楼窗户下头,不但有一处狭小的阳台,甚至还“贴心”地围上了半尺高的护栏。
各个客房的窗户之间,还有浮雕石柱相隔,用以遮挡视线,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闯虎见街上行人寥寥,便趁机跳下去,踩一踩,试一试,不由得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嗯?”
不料,刚吹完大话,他的脸色便猛然一变。
下一秒,锁芯儿便“格楞楞”地转动起来!
闯虎见状,难免有些慌乱。
临到门前,才发觉有动静传出来,却也并非粗心大意,走廊里红毯铺地,落脚无声,窗外头海风肆虐,分外嘈杂。
这时候,再要翻窗进屋,跟人家脸对脸冒充清洁员,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闯虎赶忙直起身子,将戳在窗边的笤帚捞出来,反手拉好窗户,伏在阳台外的花坛底下。
受大风撩拨的窗帘终于缓缓垂了下来,与此同时,门开了。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身在屋外,闯虎便不再那么紧张,而是小心地竖起耳朵,偷听屋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啪”——灯开了。
那对男女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
“宝儿!宝儿我错了,你咋说生气就生气了呢!”
“我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没生气怎么要回来。”
“你这么……咱俩分手吧!”
“宝儿……我、我给你跪下还不行么……”
闯虎在窗外忍不住直翻白眼儿,嘴里不禁嘀咕了一声:“贱得就剩骨头了!”说完,他转念又想了想,摇头咕哝着说:“不亏就行,亏么,不亏吧?”
凭借多年听窗的经验,闯虎断定这女人并非真生气,大约是要买什么东西而不得才闹出的别扭。
听着听着,他也发现,这两人并非是夫妻俩,而是时髦的男女朋友,讲究的是自由恋爱,似乎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总之此行多半是为了这女人而来。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男人在屋里哄了女人十几分钟,白话了半天肉麻的词儿,最后总算是哄好了女人。
这女人也真是奇怪,前一刻叽歪歪,下一刻便笑嘻嘻。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的功夫,电灯关闭,闯虎探了下头,见房门开合,俩人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客房。
闯虎没敢轻举妄动,仍然在阳台的花坛上爬了许久,同时侧脸往楼下看,试图寻找那对男女外出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他们大概是去了大广场的方向。
这时候,楼下又有几辆黑色轿车驶过,几个鬼警恰好在马路上巡逻。
闯虎只好蹲起身子,小心翼翼把着窗台,探出脑袋。
因为没有拉上窗帘,借着窗外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屋子里空无一人。
他拉开窗户,垫步跳进屋内,在盥洗室门口闪了一下,随后拿着笤帚推开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十分安静,闯虎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选定了藏身之处,他准备先下楼吃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