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地说:“道哥,问题就在这,根本没动静。”
“不应该啊,佟三儿也没反应?”
“我找过他了,他也才知道,不像是装的,佟三爷现在比咱们还慌。我跟他说完以后,手下的招子告诉我,佟三儿现在把信得过的弟兄全都召集起来,给他当保镖呢!瞅那样,有点想要跑路的意思。”
“都这时候了,他还不说荣五爷是什么人?”
“说倒是说了,但佟三儿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只说荣五爷是旗人,一心想要复国,但到底准备怎么行动,他也不知道,咱们……最多可能只是个添头。”
“旗人?”
江连横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几幅画面。
营口的歪嘴杨,辽阳的老聂,今天下午的那珉,尽管零零散散,但这些辫子似乎一直都环绕在他身边。
佟三儿虽然没有辫子,但“荣”五爷、“佟”三儿、“那”珉……
江连横如梦初醒,他理应早有察觉,但又似乎不可避免地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
如此说来,那乔二爷也是旗人?
江连横觉得不像,乔夫人也从没提起过这档子事儿。
不过,无论乔启民是不是旗人,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无比怀念自己家族在往昔的风光岁月,而他必定对朝廷覆灭深感叹惋。
荣五爷这一伙人,醉心于复国大业,自然需要有人支持。
这些支持他们的人,最好是颇具影响力的世家大族、乡绅贵胄。
乔二爷确实在当地颇具号召力,恐怕也正因如此,荣五爷才会不加嫌弃,执意要扶持他去做红丸生意。
江连横不是神仙,没法先知先觉,当初自然想不到会是这种原因。
街头巷尾,对帝制的议论轰轰烈烈,那也是对方大头,谁能想到这里头还有前朝的人跟着凑热闹?
赵国砚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哥,佟三儿虽然不是咱自家人,但我这两年跟他交情还算不错。他一直跟我反复强调,要是能跟荣五爷讲和,那是最好的,总之千万别惹他,惹不起,说他背后好像有什么‘黑龙会’在给他撑腰。”
“黑龙会?”
“对对对,好像是鬼子的势力。”
“妈了个巴子的!”江连横咒骂一声,“又他妈是鬼子,没完没了了!”
只要身在关外,就如同鱼在水里,似乎永远无法摆脱鬼子的阴影。
它们渗透在方方面面,处处掣肘,处处威胁。
赵国砚问:“道哥,你听过‘黑龙会’没,我在这边查到的消息不多,佟三儿也只知道跟鬼子有关,说势力大到没边儿——”
江连横上了横劲儿,当即骂道:
“我管他什么黑龙会、八龙会的!在奉天,什么会党也别想压江家一头!”
电话那头,赵国砚沉默了片刻,郑重道:“懂了,道哥,你那边人手够不够,要不我马上回奉天去吧?”
江连横想了想,却说:“不用!国砚,这么多弟兄,莪最信的就是你了。”
“道哥,你别这么说,我有点儿瘆得慌。”
“说正经的呢!你听我安排。”
“好,你说。”
“你挑几个好手,在营口放出风去,就说你马上要回奉天。”
“那实际上呢?”
江连横压低声音道:“去旅大,摸摸荣五爷的底。另外,戏要做足,找个嘴严的,把书宁带回来,就说是来见大房太太,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儿,懂不?”
赵国砚连胜应答:“懂,还有什么吩咐?”
江连横沉思片刻,嘱咐道:“让书宁坐火车回来,你别坐火车,坐船去旅大。”
“明白!”
挂断电话,江连横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想了想,又转过头冲张正东说:“把家里的喷子、撸子、盒子炮都点点,给袁新法他们换上新家伙。”
“好!”张正东应声道。
“等下!”江连横叫住他,又吩咐道,“待会儿再去把袁新法的媳妇儿、儿子接到咱家来住。”
“现在?”
“现在,不能让袁大个儿分心。”江连横站起身,披上衣服,“另外,从今天开始,护院的不轮班了,都在家里轮流住。还有,上楼跟你嫂子说一声,用人的时候,先别打了。一会儿再让你嫂子给刘雁声打个电话,让他回来,还有闯虎,对,闯虎也得过来。等下,你先给我备辆马车,我得趁今晚去趟照相馆。”
接二连三的吩咐,让张正东像是拉磨的驴似的,来来回回转悠。
尽管东风心思细腻,将吩咐全都记在脑子里,此刻也只能停下来,面色有些狼狈。
“道哥,这……这几样,我先干哪个?”
江连横敲了敲脑袋,叹了一口气,说:“先上楼,上楼跟你嫂子说,让他俩先下来帮忙。”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