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怎么在意,想来,这节车皮刚才应该是拉了一批药材。
然而,刚一挥鞭赶马,他便迅速觉察出了异样——这并不是一节空货厢!
他转过身,想要跟贾把头儿确认情况,可对方只是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再三强调道:“就是这节车皮,没错,错不了,赶紧拉过去吧!”
袁新法只好继续挥鞭,直到马匹将“空货厢”拉到备用铁轨上,他才转过身,想要亲自查看一下货厢里的状况。
“轰隆隆——”
天边突然滚起一阵闷雷。
贾把头儿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快步跑了过来,冲袁新法摆摆手,笑道:“那個,老袁呐!这边就不用你再忙活了,去去去,上那边帮忙去吧!”
“贾把头儿,这货厢里头好像——”
“哎呀,走吧走吧!那个,没啥事儿的话,今天让你休个假,早点儿下工回家陪媳妇儿去吧!”
提前下工回家陪媳妇儿?
袁新法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贾把头儿,你说啥?”
“还问什么呀!你走不走?不走你今晚加班也行!”
“不用了,我这就走!”
袁新法连忙翻上站台,打算换下干活儿穿的脏衣服。
没想到,贾把头儿又不耐烦地过来催促道:“去去去,回家换去,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让你走还磨磨唧唧的,你是黄花闺女要出嫁还是咋的?”
袁新法被推搡着往前走了几步。
一直走到小货仓附近,他又实在有些好奇,于是便忍不住回头张望。
这时,大雨已经下了起来,天色也阴沉沉的,如同黑夜。
透过绵密的雨帘,他看见贾把头儿正站在货厢旁边,左右顾盼,似乎正急切地等着什么。
少倾,他看见铁路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三两个身穿灯笼裤的人影,朝贾把头儿的方向走了过去。
几个人在雨中窃窃私语,密议了一会儿,那三两个灯笼裤却没有立即打开货厢,而是又原路潜伏了回去,似乎是约定了时间再来。
紧接着,贾把头儿又转过身,朝着客运站台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横穿过铁轨,爬上月台,点头哈腰地走向月台上零星几个抗枪的守备队身边。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小鬼子便在贾把头儿身前围成了一个圈儿。
贾把头儿在给他们发烟,也许不止是烟。
总而言之,小鬼子们很高兴,纷纷拍着贾把头儿的肩膀放声大笑,旋即便挥一挥手,让其滚开。
袁新法的确老实,但他并不傻。
事已至此,他当然早已明白了过来——贾把头儿在偷货。
而且,这一伙偷货的贼盗,分工极其明确,似乎是预谋已久。
难不成,贾把头儿就是传闻中的大盗温廷阁?
袁新法不禁摇了摇头,这跟他想象中的江湖大道相去甚远。
而且,他也不想让自己置身于是非之中。
他有个模样还算过得去、且勤俭持家的媳妇儿;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大儿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该有的全都有了,袁新法无意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
于是,当他看见贾把头儿正穿过铁轨朝这边走来时,便立马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匆匆离开车站。
回家的路上,他顺道给儿子买了个小糖人儿。
推门进屋,老婆、孩子见了他都很开心,一家三口围坐在炕桌前,就着咸菜疙瘩吃点棒子面儿大病,任凭窗外暴雨如注,家里仍有笑声。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屋内众人俱是一惊。
“道哥,咋了?”赵正北急忙下炕,三两步凑到近前,“是不是袁大个儿不愿意配合?得,这事儿包我身上了,我去跟他唠唠!”
“得了吧!”江连横一把将北风拽过来,“就你这小体格,跟他动手,我都怕你伤着!”
刘雁声有些诧异:“哥,他真不愿意帮忙?”
江连横点点头,气冲冲地拿起桌上的茶碗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说:“简直就是个滚刀肉!我算是明白跑江湖的为啥都不爱娶妻生子了!”
赵正北连忙扯了一下道哥的衣角,小声说:“哥,嫂子还在呢!”
“袁大哥怕惹事儿,这也可以理解。”胡小妍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咱们只是在这一走一过,真得罪了地头蛇,怕被人报复也很正常。”
线索中断,只能自己再去搜寻。
江连横沉吟片刻,说:“没别的办法,这几天晚上,我去跟着贾把头儿,探探他的底。”
赵正北自告奋勇:“哥,这种小事儿,你交给我!”
“跟脚,你有那本事吗?”江连横摇摇头说,“要是国砚在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