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麻烦你帮我转告道哥一声,这活儿我真干不明白!”
谁能想到,堂堂采风偷月,听窗无数的床下罂,竟还是个硬邦邦的童子身。
姑娘们立时笑得前仰后合。
闯虎的一张小脸儿,红得就差渗出血了,当即就打算仓皇逃离现场,结果一开门,却正好碰见了匆匆赶来的李正西。
“你干啥去,道哥正要找你呢!”西风一愣神,“诶?哥们儿,一脸咋了?”
闯虎连连摆手:“告诉道哥,我还是回去干荣活儿去吧。”
身后的姑娘们见他要逃,愈发来了兴致,纷纷在后面跟着叫嚷:“闯先生,别走啊,我这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正西皱了皱眉,却说:“闯虎,你得跟我走,道哥找你有别的事儿!”
床下罂此刻羞得无地自容,正愁没地方去,便稀里糊涂地跟着西风而去。
韩心远无奈地关上店门,冷冷地朝堂内扫视一周,姑娘们担心受罚,调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你们就继续闹吧!会芳里早晚黄在你们手上!还在这看啥?都给我滚回去!”
姑娘们暗戳戳地翻白眼,“嘁”了一声,便陆续起身回到各自房里歇息,心道:红姐不在,生意冷清,关咱们什么事儿?人还是那些人,自己没本事,拿咱们娘们儿撒什么气!
娼馆生意不济,没人比韩心远更着急。
他原本只是负责看场,动刀枪在行,可要论打理生意、左右逢源,却不是他的强项。
虽说会芳里日渐消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这生意最后要真黄在自己手上,那以后就别想再在江家捞到什么肥缺,也不会再受重用。
何况,“串儿红”在会芳里倾注了大量心血,要是真倒闭了,无论对红姐、还是对道哥,韩心远都心有愧疚,总得想想办法才行。
…………
奉天城西,南铁附属地。
李正西带着闯虎,一路紧赶慢赶,来到火车站东广场街对面的一处街区。
鬼子将此地命名为春日町,是奉天最先开辟的附属地,也是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
道路规划得异常整齐,甚至于显得稍微有些呆板,两侧尽是红色的二层洋楼,百货公司、居酒屋、眼镜店等等商铺林立四周。
尽管是鬼子的地盘,但也有不少华人在此营生,只不过处处受限,遭人冷眼。
两个人穿街过巷,没走一会儿,却见前方不远处,道当间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草台,四周围拢了不少华人,正仰头看一个三十多岁的油头中年慷慨陈词。
“方大头实乃乱臣贼子,背叛清廷,此为不忠;虚假革命,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身居要位,天下必乱,国不将国!”
李正西推搡着人群,挤到台前,低声说:“道哥,闯虎来了。”
江连横转过身,冲床下罂招了招手:“兄弟,过来!”
台上的油头中年仍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真正可悲的是,咱们奉天的实权人物张老疙瘩,他竟然是方大头的一条哈巴狗,处处逢迎谄媚,匪气难改,只想着个人利益,有这样的人在,咱们奉天还能好么?”
闯虎闻言,不由得心下一惊,小声问:“哥,这人疯啦?在奉天这么说张师长,还想不想好了?”
“可惜这是附属地,不归老张管!”江连横抬了抬下巴,“你瞅,他都在这喊了小半天了,啥事儿都没有。”
原本,他受宫田龙二的邀请,来南铁株式会社会面。
结果到了附属地,没走多远,就被这边的露天公开演讲吸引了过来。
这一番讲话,要是放在奉天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江连横根本不相信,会有人在奉天挑衅张老疙瘩的权势。
可如今看来,老张让他关注市井间的舆论风向,并非全无道理可言。
油头中年继续说:“张老疙瘩是什么人?往好听了说,叫保险队,实际跟土匪没什么两样!他这个人根本没有原则,更没有立场!你们想想,他当初受了赵总督的提拔,说要保卫清廷,结果呢?见势头不对,立马成革命党了!这样反复无常的东西,竟然还会有人觉得他是好汉。悲哀!真让我感到悲哀!希望父老乡亲能齐心协力,一起把张老疙瘩赶出奉天!”
闯虎听得心惊肉跳,忙说:“哥,这人也忒狂了,这不得给他点教训,让他老实老实?”
“给不了,这老小子能在附属地白话这么长时间,肯定跟鬼子有关系。”
眼下,江连横已经遭到了宫田龙二的怀疑,更是不敢轻易在附属地惹出什么乱子。
“那你让我来——是啥意思?”闯虎问。
“你不是能写文章么?”江连横说,“不方便动手,那就动动笔。”
“打笔仗?”闯虎面露难色,“哥,你真看得起我,我也就写点儿下三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