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子将乔老太爷从李正西身上“驱走”以后,第一时间让众弟子去祠堂扶正牌位,为的也是消抹掉做局的痕迹。
江连横最后亲自行凶,为赵国砚报仇,吓死了乔二爷,末了还不忘把他怀里那道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灵符换成黑的,也是为了让这扎飞局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江湖骗术,概莫如此。
哪怕是线上的老合,碰见不同的门道,也不敢保准自己永不受骗,何况是个空子?
要是纯粹为了谋财害命,早在三天前,李正西等人就该跑路走了。
可乔二爷虽死,乔家的夫人毕竟尚在。
王正南便趁势问:“道哥,乔二的媳妇儿还在西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江连横反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嘿嘿,这……我也没啥主意呀!”
“那娘们儿长得挺俊,要不你把她给娶了吧,以后好好照顾。”
“不不不,别人穿过的鞋,太脏!”王正南连忙摆手道,“道哥,你又拿我开涮,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西风那边还等着咱们的消息呢。要是清了,也好赶紧给个痛快,省得遭罪,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挺不容易。”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说:“告诉西风,把人码好了,藏住!等这阵风再小一点,我有话要问那娘们儿!”
暂且留下乔家夫人的命,理由很简单。
这娘们儿毕竟深度参与了乔二爷的买卖,对于货源、货运和买主,必定有所了解。
探明这些黑金的货运,无论是直接参与,还是开办保险公司,都大有好处。
“咚咚咚!”
说话间,屋内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闯虎一怔,立马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躲到柜子后面。
江连横冲王正南使了个眼色,二人旋即将手探入怀中,按住各自配枪。
“进!”
房门推开,迈步进屋的,却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白脸小年轻。
此人年岁,不过二十上下,手指细长,双眸明亮,衣着虽然简陋,但绝不是个卖苦力的主,为人也相当懂得进退之间的分寸感。
“呃,你好,哪位是江连横先生?”
江连横刚要开口,王正南却有些惊讶地先行问道:“诶?兄弟,你咋来了?”
白脸小年轻看了看南风的身形,立马回想起来,当即笑道:“呀,真巧!王先生,你也在这呐!”
江连横皱起眉头,看向南风,问:“你俩认识?”
“认识,认识!”
王正南连忙起身,一边让着白脸小年轻进屋,一边解释道:“道哥,这位兄弟名叫方言,是德茂洋行里的伙计——啊不,是翻译——我之前不是去过一趟洋行,问猪毛的事儿么!来来来,兄弟,快进来呀!”
“别别别,不用客气。”方言微笑辞让道,“我这次,是帮人带话,专程过来找江先生的。”
闻言,江连横缓缓站起身,抱拳作揖道:“兄弟辛苦了,请问——你是帮谁来带话?”
方言连忙还礼,却问:“江先生,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名叫赵国砚?”
江连横心头一紧,忙说:“对!那是我兄弟,你知道他在哪?”
“哦,赵先生现在正在我们洋行里养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死活不肯去医院。江先生要是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江连横一听,当即就明白了赵国砚的良苦用心。
从码头一别,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赵国砚不可能一直昏迷不醒。
他不愿尽快找江连横,不肯去医院,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等风声过去。
赵国砚“莫名”中了枪伤,尽管已经逃到了旧市街,不在鬼子的“辖区”,可如果真要追查下来,以当局的德性,肯定也拦不住人家。
这时候要是去找江连横,或是去医院,都有可能把大哥拖下了水。
因此才秘而不宣,直到半月以后,觉察风声无恙,才让人来找江连横接他回去。
做小弟能到这份儿上,已经不再是“忠心”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江连横闻听此言,当然没有丝毫犹疑,一听对方是在德茂洋行工作,立马从箱子里换上一身西装,礼帽一戴,怀表一配,揣上两包烟,便立马起身招呼南风。
“走吧!去找国砚,顺便谈谈猪毛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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