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日后必定取而代之……”
“要是想在关外站得住,一定要盯住毛子和鬼子的动向……”
“这次祸乱,清廷式微,方大头有手腕、没声望;孙大炮有声望,没手腕,日后必定天下大乱,各地各自为政,千万切记,真金白银比什么票都管用……”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落下,明月升至中天。
火盆里的炭火,只剩下淡淡的余烬,江小道手中的炉钩尖端,也被烧成了橙红的颜色。
周云甫蓦地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上去有点冷了。
江小道微微抬起眼皮,问:“说完了?”
“还有最后一句忠告。”
“什么?”
周云甫联想起自己的境遇,忽然笑道:“趁着年轻,多找,多干,多生孩子。”
“呃……”江小道愕然,“好吧,多谢提醒了。”
“你媳妇儿怎么样?”周云甫像个长辈一样问,“平常吵吵不?听你刚才说的,她应该能帮你不少,有空的时候,不妨也让我看看。”
“没空。”
江小道断然拒绝,转而又说:“你刚才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很感谢。但是,我今天过来,还是要杀你,一码归一码,我们帮你打白家,二叔、三叔丢了命,你却把我们剩下的人卖给了白家,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云甫不动声色地拿起烟枪,又吧嗒了两口:“了然,了然。”
“抽完没?”
“呼——好了,好了。”
“那就得罪了!”
说罢,江小道霍然起身,探出左手卡住周云甫的喉头,右手提起烧得橙红的炉钩子,心下里没有半分纠结、犹豫,立时将那炉钩子捅进周云甫的右眼眶内。
“滋啦滋啦——”
皮肉顿时发出刺耳的灼烧声,一股淡淡的轻烟缓缓飘将上来。
周云甫“咯咯”两声,本能地伸出两只手,在空中乱抓,死命拽住江小道的衣袖。
眼眶里喷出黑色、粘稠的血液,将炽热的红铁冷却下来,可江小道仍然将那炉钩子一寸一寸地送进老爷子的颅腔内。
周云甫哀哀地嚎叫了两声,身子忽地一紧,又一松,两只胳膊便垂了下去。
“啪嚓!”
方桌上的烟灯在老爷子的挣扎下,滚落到台阶上,顷刻间摔成了粉碎。
与此同时,宅门外头,立马冲进来七八个打手。
赵国砚和钟遇山快步走到近前,看向江小道的背影,忙问:“道哥,没事儿吧?”
江小道转过身,从两人之间穿过去,走到门口时,方才吩咐一句:“给老爷子准备一口上好的寿材!”
众人齐声应道:“道哥仁义!”
江小道冷哼一声,旋即快步离开宅院。
门外还有许多手下,见他出来,立马牵来马车,挑开车帘,对这个新晋的江湖势力,极尽逢迎献媚。
然而,江小道却只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
他很清楚,眼前的盛景,不过是虚浮的假象,想要真正开山立柜,道阻且长。
并不是杀了周云甫,他就能成为周云甫。
尤其是在跟周云甫长谈过后,江小道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随从的护卫下,江小道一路马不停蹄地回到城北江宅。
刚一进门,便迎来了一阵排山倒海似的迎头:“道哥!”
院子里越来越拥挤,人手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多,细看之下,却发现原来是城东宅院的人,如关伟、韩心远等人也回来了。
“小道,‘和胜坊’和‘会芳里’的崽子,都收过来了。”
“道哥,不止如此,先前‘卧云楼’被查封的时候,裁掉的几个生意上的帮手,也过来了。”
“对对对,大嫂正和储良生在一起核算白家的财产呢!”
江小道听得头昏脑涨,四下扫了两眼,却问:“七叔呢?”
关伟忙说:“老七把那白家那孩子带回来了,正在西屋跟你爹请示呢。”
江小道只觉得周遭一切都乱哄哄的,只想尽快找个僻静的地方待会儿,于是便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去看看我爹。”
说罢,江小道便逃也似的,快步走进正屋。
来到西屋门前,正要敲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屋内传出了七叔的声音——
“大哥,我想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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