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点儿了。大嫂,要是没什么事儿,咱们就不多打扰了。”
“等下!”
胡小妍先叫住韩心远和钟遇山,吩咐道:“现在白家灭门,道上肯定有风言风语,你们俩原先都是周云甫各堂口里的人,要趁着这阵风,继续去挖人。”
“大嫂放心,这活儿,我一直没落下。”韩心远解释道,“只不过,现在这档口,再来投奔的,多半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未必牢靠。”
胡小妍满不在乎道:“忠不忠心,有没有能耐,现在倒在其次,只要能带散周家的人心就足够了。”
两人会意,旋即转身离开。
紧接着,胡小妍又冲赵国砚吩咐道:“今晚五点钟,巡警局的赵队长,会把白家的管家储良生放出来,你去把他带回来见我。”
“好,我待会儿就去办。”
赵国砚连忙点头,正要走时,忽又转而低声问:“大嫂,道哥不回来吃饭吗?从早起来,就一直没看见他,用我出去找找不?”
“不用。”胡小妍忽然显得自在了许多,“他去拜码头了。”
“拜码头?”赵国砚不明所以,“谁呀?”
…………
奉天内城,小南门胡同。
一座与总督府相去不远的宅院里,飘来一阵阵热腾腾的肉香。
自双十枪响以来,赵总督将巡防营数千人马调进城内驻扎,其间自然征调了许多民宅,这座宅院,便是其中之一。
江小道被搜身过后,在两个扛枪官兵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穿门进宅。
来到一间屋子门前,两个官兵停下脚步,转过身说:“张统领在里面等着呢,进去吧!”
“哎,好好好!”江小道点头哈腰地打点,“多谢二位官爷,辛苦辛苦!”
弹指叩门,江小道垂手而立,静静地候着。
直到屋内传来一声“进”,他方才轻推开两扇门,近乎于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眼也不曾抬一下,纳头便拜。
“恩公大帅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行行行,痛快进来吧!”
江小道重新站起来,这才敢趁机抬头,朝前面瞄了一眼。
餐桌上摆了满满两大盘手把羊肉和一海碗的羊杂汤。
张老疙瘩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身后的墙上,则悬挂着一张巨幅的东三省地图。
“来啊,坐!”
张老疙瘩一边说,一边从盘子里拿起一根羊排,在椒盐碟子里蘸了两下,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江小道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低声陪笑道:“恩公,你找我?”
“嗯!”张老疙瘩应了一声,“你坐呀!吃吃吃!放开点儿,我张某也是起于微末,只管坐,用不着这么端着,累不累啊!”
江小道看那餐桌末端,的确还摆着一份餐具,这才终于坐了下来。
让他吃肉,却是万万不敢,只敢溜边儿跟着喝了几口汤。
两人相差十来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彼此之间的地位,到底过于悬殊。
如此默不作声地吃了一会儿,张老疙瘩突然开口笑道:“你个小王八蛋,最近闹得动静不小啊!哈哈哈哈哈!”
江小道不解其意,吓得连忙站起身来:“恩公骂得对,小道最近确实狂妄了。恩公放心,我一定改,一定改!”
“坐下,坐下!”张老疙瘩玩笑道,“我又没说要敲打你。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能把自己摘干净,说明你也是有能耐的人。”
“恩公太捧我了,要是没有大帅帮我大开方便,我哪来的能耐啊!”
张老疙瘩懒得再去掰扯,话锋一转,却说:“咱们俩,也算互惠互利了,以后还得看的长久。”
“可不敢这么说!”江小道慌忙道,“从来只有恩公帮我,我哪有什么能力去帮你啊。”
“先前,你给我的那份名单,就算帮莪立了一件大功。”
“那些都是小事,就算我不给,恩公要想查清,那也是手到擒来,我不过是帮忙节省了点儿时间罢了。”
张老疙瘩并不否认:“要我去查,当然也能查的清,但我穿着这身衣服,要查下去,就难免打草惊蛇,鸡飞狗跳。有些事,不是看能不能,而是看适不适合。”
江小道静静地听着。
“奉天城这么大,我不可能全都看得清。”张老疙瘩接着说,“我那些兄弟,都是当兵打仗的,手上有权,就成了飘在水上的油花,虽然都在一个碗里,但根本不在水中。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儿,还得靠活在水里的人,才能看得清楚,你懂我的意思不?”
江小道连忙点头:“懂了懂了,全听恩公调遣!”
张老疙瘩又大笑起来:“没什么调遣的,你争你的江湖地位,只要不过火,我不管。不过,奉天城里,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得记着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