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逐一问下来,白家一家老小,三十四口人,数出了三十一个。
剩下三个,一个白雨晴,躺在巡警局;一个马氏,当了替罪羊;还有一个小雪,刚被宫保南救走。
众人彼此相视一眼。
李正拍了拍手,又点上了一根烟,嬉笑道:“齐活了,都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大伙儿便应声点了点头,转而走出大宅。
临要离开时,喇叭嘴忽然有些不舍地转过头,说:“那个……几位大哥,能不能让老弟办个事儿?”
“你要干啥?”钟遇山问。
喇叭嘴有点胆怯,又有点惭愧地说:“呃……不管怎么说,这白家也是我前东家。但是当然,他们白家都不是好东西,对我也不好,尤其门房那个老吴,一天净看不起我……”
“你到底要干啥?”众人齐声问道。
“嗐!也没打算要干什么!只不过,老话说的好,死者为大么,你们看这冰天雪地的,就这么在这搁着,也不太好,你们说是不是?人生百年,不管是老死、病死、横死,谁都有这么一天嘛!要是换上咱们自己个儿,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要是换上我,我也希望有人能帮我体面一下,你们说是不是?”
赵、韩、钟三人相视一眼,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给你五分钟!”赵国砚冷冷地说。
“足够了,足够了!”
喇叭嘴连忙爬起身,冲进院子里,将地上、炕上的尸体的衣襟掀起来,盖在脸上,碰见穿短褂的,搂不起来,便也用手替其阖眼。
匆匆地忙完了这一切,喇叭嘴便又回到宅门口,冲着里面磕了三个响头。
至于此举究竟是出于对老东家残存的最后一丝情谊,还是单纯出于对鬼神的敬畏使然,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然而,李正却满脸不屑,冷哼一声:“站不起来的废物,天生当奴才的命!”
喇叭嘴当然不敢跟他争执,只是“嘿嘿”地赔笑了两声,便跟着众人回江宅去了。
竟夜无风,此时却又忽地吹了起来。
如此灭门惨案,想要瞒天过海,当然必不可能。
要想查清此案,必然少不了神探登场。
…………
奉天巡警总局,审讯室内。
赵永才上下打量着桌案上的死者名单,一边摩挲着下颌,一边喟叹道:“惨!惨!惨呐!”
接连砸了十几下嘴,赵永才方才抬起眼皮,将目光落在身前的络腮胡壮汉身上。
“你说说你,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畜生,简直就是畜生!啊呸,连畜生都不如!”
络腮胡脸色煞白,瞪着眼哀嚎道:“大人,我冤枉啊!”
“哎,你先甭跟我在这喊冤!”赵永才抬手打断道,“我问你,你就叫张三吧?”
络腮胡纠正道:“大人,我叫张川。”
“哦,原来是张三啊!”赵永才怒拍桌案,“我且问你,前两天,是不是你拉帮结伙,带着人去白家闹事的?”
络腮胡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儿:“啊?大人,这……”
“你就说是不是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的确是我,可是大人,那是因为我媳妇儿在白家的纺织厂被炸死了,没给莪家赔钱啊!”
“啧!谁问你这个了?”赵永才岔开话题问,“那天,是你用斧头把白家的宅门给劈开了吧?”
“这……是……”络腮胡早已汗如雨下。
赵永才撇了一张嘴,点点头,说:“有人作证,那天,你曾经说过,‘再不拿钱,老子他妈一把火烧了这宅子,大不了,大家一块儿完犊子,谁也别想跑。’有这事儿吧?”
“确、确实有这回事。”
络腮胡不敢撒谎,一则他确实说过,二则也必定会有人作证。
赵永才接着说:“你那天还说过,让‘大家不用怕,跟我冲进去,把之前的东西全都抢了’,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记、记得……”
“啪!”
赵永才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刁民放肆!谋财害命,你好大的胆子!”
络腮胡子疾声争辩:“大人,我真冤枉啊!昨天晚上,我正在朋友家里喝酒呢,根本没去过白家的宅子啊!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我赵某断案如神,用得着你说?你那朋友叫李四吧?”
“大人,他叫李智。”
“好!来人,把李四带上来!”
少倾,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被带入审讯室内,巡警扶他上座,他不敢,非得跪着。
赵永才便接着问:“李四,张三刚才说,他昨天晚上一直都在你家喝酒,有这事儿吗?”
李智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大人的话,他昨天晚上,确实是在我家喝酒。”
“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