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没有搭茬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耳朵里。
来到仓房,他便依样坐在七叔方才坐过的位置,两只眼睛只管直勾勾地盯着赵国砚,也不说话,让人心里发毛。
昨晚交手时,赵国砚本就不甚佩服江小道的做派,如今更是视若无物,神情冷然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操!谁问你了呀?”江小道撇了撇嘴。
赵国砚登时有点下不来台,嘴上却仍顾着给自己找回面子。
“你问不问我也不会说的!”
“是么?”江小道咧咧嘴,笑道,“告诉你,我可知道陈万堂的情况!”
闻言,赵国砚立马瞪大了双眼,忙问:“二哥咋样了?”
没想到,江小道却学起了他方才的神情,小脖一耿,撇嘴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
赵国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纠结了一阵,便只好说:“只要你告诉我二哥咋样了,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
“是么!”江小道俯下身子,“那好!我问你,陈万堂在莪爹身边按的内鬼,到底是谁?”
赵国砚愣了一下,旋即眼珠一转,说:“是老七!就是刚才那个人,叫宫保南对吧?就是他!”
“咣当!”
江小道抄起手边的夜壶,就冲赵国砚的脑袋砸去。
“哎呀?你个小瘪犊子,还他妈会扰乱军心了!真拿我当傻狍子耍啊?”
“我没骗你,真是他!”赵国砚仍试图争辩道。
“咣当!”
“咣当!”
江小道连翻抡臂砸下,直到夜壶都被砸瘪了,方才收手停下,气呼呼地说:“好!那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陈万堂的情况了!”
说罢,小道起身就要离开。
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即便对方开口就说是沈国良,他也仍会照此去做。
可赵国砚心里却咯噔一声,料定对方应该是觉察出了什么端倪,于是便只好坦诚说:“我不知道!”
江小道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陈万堂这么信任你,你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这种事儿,都是风将去管,我是火将,只负责干脏活儿!”
“我看你还是不老实!吃点苦头,就什么都知道了!”
江小道一边说,一边走到赵国砚的身后,蹲下身子,竟是二话不说,却听“嘎巴”一声,硬是撅折了赵国砚左手的小拇指。
“呃!”
十指连心,没有不疼的!
尽管赵国砚紧咬牙关,却还是忍不住闷哼了几声,脑门子上也霎时间渗出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和眉心,滚滚滑落。
江小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这回想起来是谁了吗?”
赵国砚喘匀了气,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
“嘎巴!”
“操!”赵国砚反弓起身子,低声咒骂了一句。
江小道咧嘴笑道:“没事儿,慢慢想,你有十根手指头呢!手指头掰没了,还有手指甲,还有耳朵、鼻子、嘴唇、眼皮……我爹,我二叔、三叔、五叔,他们都是胡子出身,折磨票子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赵国砚反问道,“你爹难道就会把所有事儿都告诉他的弟兄吗?”
“嘎巴!”
又掰折了一根中指。
江小道仍然面不改色,自顾自地说道:“有‘挂甲’、‘压蔓儿’、‘穿花’……诶?对了,你知道‘看天’不?就是找个树丫巴,削尖了给你捅里面,再把你弹到半空,让你慢慢出溜下来,等你下来的时候,就成肉串儿了。我从来没看过,一直挺好奇。”
听到这番话,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赵国砚的骨头再硬,也只限于不怕死,面对折磨,身体也不禁微微发颤起来。
他很清楚,就算江小道只是逞口舌之快,可“海老鸮”那帮兄弟,也一定会对他动刑。
眼看着百口莫辩,赵国砚也渐渐心灰意冷,垂下头,只说:“兄弟,我真不知道……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二哥到底咋样了?”
说罢,赵国砚俩眼一闭,等着再折一根手指。
可等了好长一阵功夫,仍然没有动静,一抬头,却见江小道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到他的面前,坐在小板凳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直接了当地挑明了情况。
“陈万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