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正是避风头的时候,你要真想救老崔,就去自己想办法。”
江小道想起张宗昌。
救人的门路,他是有的,可问题是没钱。
“那就去筹钱,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觉得值就行。”江城海说。
想从毛子手里赎人,不下血本可不成。
那么一大笔钱,怎么筹?
去偷?去抢?
江小道忽然觉得有点拧巴。
拿六叔荣来的钱,去买人情,固然不合适,可拿偷来的、抢来的钱,去买人情,就合适了吗?
“这……有啥不一样的吗?”江小道疑惑地问。
本以为江城海会另有一套说辞,把这话圆回来,可没想到,老爹直截了当地说:“对,真要较真,本来就没啥不一样的。”
这算什么?
江小道左思右想,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流氓假仗义。
想救老崔,只能走邪路,捞快钱,等着自己闷头挣钱再去救,黄瓜菜都凉了!
“爹,我有点拧巴。”
江城海哈哈笑道:“是很拧巴,所以我教你一招——不想。”
“不想?”
“对,不想!你三叔平时总爱说‘三思而后行’,可想的多,就一定想得对么?想的太多,就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最后一事无成。所以,只要你觉得值,就去干!”
江小道若有所思,好像悟出了点什么,但又觉得老爹在扯犊子。
江城海见他仍有些踌躇,便又说:“儿子,我让老崔带你,因为他是要门,能板板你的脾气,别那么愣,不是真让你去要饭。骨子里的那股横劲儿,千万别丢了!”
“可老崔教我的,就是要饭的手艺啊!”
“手艺是手艺,怎么用,看你自己。可以要饭,可以要钱,也可以要能耐!你那几个叔,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懂我的意思么?”
江小道点点头,这是让他跟叔叔们求道。
“老崔什么时候走?”江城海问。
“不知道,不过,莪有一个哥们儿跟我说,毛子的铁路夏天能修完,所以我估计……”
“嘘!”
江城海打断谈话,忽然俯下身子。
江小道以为有狼,吓得连忙躲在一棵老树后面。
侧耳倾听,没一会儿,不远处的山坳里,忽然传来两响枯枝折断的声音。
江小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是狼,还有一线生机,最怕的是冬眠半道饿醒的熊瞎子,即便手里有枪,也未必就能脱险。
江城海定睛朝远处看了看,眼神忽然一亮,咧咧嘴,装出一副公鸭嗓,“嗷嗷”轻叫了两声。
江小道正在纳闷,林子那边便突然闪出一抹草黄色,再细看,却是一只似鹿非鹿的动物,黑短鼻,宽圆耳,浑身上下毛色相近,唯独屁股上有一圈儿白。
“呀!是个傻狍子!”
江城海压下手,示意江小道不要说话,紧接着缓缓站起身,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那狍子见到江城海,着实呆了一下,愣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好奇,低着头,慢悠悠地朝二人走过来。
江城海伸出手,那狍子也不怕,反而凑上前嗅了嗅,觉得还行,就靠过去蹭了起来。
江小道看着有趣,刚想问自己能不能摸摸,却见江城海从袖口里掏出匣子枪,对准那狍子的脑袋。
一声枪响!
江小道并不觉得可惜,反而有些兴奋。
“爹,我还没吃过狍子肉呢!”
“能扛动吗?”
江小道蹲下身子,试了试,无奈地摇摇头,“太沉了。”
“拿着!”江城海把匣子枪塞给江小道,把狍子扛在肩上,“回去开饭!”
“好!”
江小道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儿子,你知道我为啥总把手枪放袖子里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江城海扛着狍子,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关外天冷,别把枪别裤腰上,要么放在袖子里,要么放在怀里,捂着,不然枪膛容易冻住,关键时刻不响,命就没了。”
“哦,懂了。”
江小道赶紧把枪揣进怀里。
“听洋人说,这匣子枪叫毛瑟,十粒子弹,咱爷俩儿头一回见面,我开了一枪,刚才又开了一枪,里面还剩八粒子弹,记住了。”
江小道咂摸咂摸,忽然品出了江城海话里有话,立刻兴高采烈地问:“爹,这枪给我了?”
江城海不接茬,也不回头。
“毛子的铁路夏天修好,你自己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