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想要大声嘶吼,但又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咽下那一口悲痛:“卡莲.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我们这就走,好吗?你不是一直想去首府重新开始,我们这就去首府!去哪都行,只要你喜欢!这个边陲之王我不当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哈哈哈哈!”卡莲发出尖锐的大笑声,用一种讥讽戏谑的目光看着他,“戈登,如果你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不动摇,从今以后干脆把我踹开,铁了心当这个王,那我还高看你一眼,至少你是个有原则的混蛋。”
“现在女儿死了,你要重新开始?那你之前早干嘛去了?如果你明明可以这么简单就抛下虚名,那你这么久以来打打杀杀的意义又在哪里?”
“年轻时落魄也好,后来出人头地也好,你从始至终都没想明白自己要活成什么样。”
“边陲之王,你真可悲。”
卡莲说完,突然从怀中拿起那把防身用的小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女儿的死让戈登实在太悲痛了,泪水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以至于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发现卡莲的举动,惊恐地想去夺枪,已经来不及了。
“嘭!”
子弹透过下巴击穿卡莲的颅顶,她的身躯也倒在了女儿的碎尸旁,血泊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惨淡的红光。
“啊!!!不!!!不!!!”戈登崩溃地跪倒在地,眼泪如泉涌般涌出,不停滴落在女儿和妻子身上。
他想要抱起卡莲和阿加莎,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害怕触碰到那冰冷的死亡。
他崩溃地捶打着地板,朝门外那些聚集围观的人嘶声哭嚎:“医生!有没有医生?!谁来救救她们!!!”
也许是早就看出人已经死透,找医生没任何用。
又也许是在边陲这个地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
围观者谁也没有行动,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戈登。
起初戈登并没有意识到那眼神是什么,直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盈满内心,曾经被抛在身后的记忆悄然涌现。
过去的一幕幕与眼前的现实开始交融,各种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恍然辨认出来了,自己年轻时曾无数次被这种眼神注视过。
在他跪在棺材店门口学狗叫的时候。
在他被人打翻在地用尿浇脸的时候。
还有一次次被人踩在脚底下,当垃圾一样对待的时候。
那时附近的围观者们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是在对他说——
你真是个可怜虫。
往事如烟云般在眼前浮现,年迈的戈登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脸。
芬里尔的背影渐行渐远,咚咚趴在她的背上朝他伸出手,哭得泣不成声。
“一起走!别丢下我!呜.”
在戈登模糊的视线中,那张小脸时而变成记忆中的女儿阿加莎,又时而变回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二人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戈登看着远去的咚咚,流着泪呢喃道:“孩子,不要为我哭泣。你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爬到顶上,你想变成一把伞,去保护更多淋雨的人。”
“我曾经爬到过那个顶上,却在无谓的杀戮中虚度了自己的一生.而现在,我也终于能变成那把伞了。”
腥风吹过这片惨烈的战场,甬道附近的地面震动幅度达到极点,凶兽们的吼叫声从中传出,几乎要撕裂云霄。
戈登最后一次凝望咚咚,转身走向了那危机四伏的甬道,他的身躯虽因年迈而佝偻,却兀然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
三档超载形成的外溢等离子体席卷体表,将他的身体和双眼一同点燃,爆发性的力量让地面的震动都显得渺小。
暮年的边陲之王战意沸腾,须发皆张,宛如回到了壮年意气风发时,走向了自己命运的终点。
芬里尔扛着诺白和咚咚在街道上飞速奔跑,不断击溃沿途凶兽并向东区赶去,准备与在那设防的佣兵部队会合。
这个过程中咚咚一直在挣扎哭嚎,但她的力量早已消耗殆尽,根本挣脱不开芬里尔的控制。
芬里尔跑着跑着,本能性察觉到一种诡异的危险感,她迅速冲到一处掩体后面,把诺白和咚咚都放下,然后张开双臂护住了她们。
几乎是同时,异变发生了。
天际尽头,灼目亮光如太阳耀斑般爆发,将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彻底点亮,即使是下意识紧闭双眼,那股强光都能透过眼皮照亮毛细血管,在视觉中呈现出一片红幕。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庞大炎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