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起航的货轮上。
没有人相送——本来张安平想通知明家兄弟,但明镜却不许。
所以送行者只有张安平,他隐于暗处,望着远去的货轮,轻声的祝福自己的同志。
在货轮远去消失于视线后,张安平回到了车里,才上车,久等的曲元木便道:
“区座,局座那边来消息了,今天……今天就走。”
“今天走嘛?”
张安平露出一抹无奈,随即道:“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
“告诉局座,我在那边等他,请他看一出好戏!”
“是!”
……
武田义平茫然的望着窗外。
他都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上海,他记得自己来上海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只有一个想法:
稳、稳一手、再稳一手;
稳扎稳打,步步紧逼,逐渐压缩军统的生存空间,一步步形成碾压之势,最终以雪球滚落高山之势,将军统扫进垃圾堆。
这期间,他做了什么?
哦,推行了保甲制度。
还有呢?
好像……好像没了!
然后,他就这样灰溜溜的要离开上海了。
随行的随从看武田义平心情茫然,几次试图开口话到嘴边却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武田义平看到这一幕后,突然笑道:
“不用安慰我。”
“自藤田芳政伊始,上海之地,就是所有机关长的噩梦,没有一个机关长能活着离开上海。”
“而我,却是第一个。”
他笑道:“比起我预想的结局,这个结局好太多太多了!”
随从看武田不像自嘲,便放心下来。
可武田真的有这么洒脱吗?
不!
他其实很憋屈。
在上海,日军明明是占领者。
可是,一代又一代的机关长,一个个都黯然凋谢。
可是,整个特务体系、情报体系,一直都被可恶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憋屈;
不甘;
甚至是愤怒。
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看着不断后退的楼房,武田义平的目光再次茫然,许久后,他寄希望于飘渺,暗道:
“希望伊藤君,能为我报仇雪恨。”
汽车,抵达了日立码头。
……
日立码头对面。
一间装修奢华的饭店。
戴春风面对着一桌子的大餐,没有享用的胃口。
他凝视着窗外。
又一艘从日本过来的渡轮停靠了,一队队日本兵从渡轮上下来,看着这些面对抵达中国而带着好奇心的日军,戴春风的心情有些烦躁。
【混小子,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我当然知道上海离不开你,可你这个混小子,总仗着这个为所欲为,我怎么能放心让你接管未来的军统?】
【玉不琢不成器啊!】
让王天风出任京沪区区长,调张安平回去,是他几经权衡的结果,但被张安平邀请到这里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外甥又在耍他的小聪明。
可这个小聪明却直击戴春风最不安的地方——上海,换个人真的能保持之前的良好局面吗?
就在此时,一辆汽车抵达了日立码头,看着从汽车上下来的日本军官,戴春风眯眼,试图看清对方的军衔。
但太远了,看不清楚。
“他叫武田义平,上海土肥圆机关的机关长——应该是原机关长,他现在要回日本本土了。”
张安平解释的声音传来。
戴春风一愣:
“这就是你请我来的目的?”
张安平惆怅道:“毕竟是老对手,他要走,我不送送他怎么成。”
戴春风不语,外甥的送,会是真的送?
他注视着窗外的日本军官,暗暗等待着。
……
武田义平下车后,惆怅的转身,想再看一眼上海之地。
他目光扫向远方。
突然之间,他的目光一凝。
因为在几处高楼上,他看到了一些字,而这些字合起来则是:
松五甜先盛
送武田先生?
巧合?
武田愣住了,但下一秒,不远处闪烁起了一朵火花。
紧接着,武田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武田义平,轰然倒地。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