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的呢喃。
……
今夜的老岑格外的淡然。
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让自己会坠入万丈深渊的事。
不该让苗凤祥回去啊!
他认为有张安平在,苗凤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却没想到苗凤祥被捕了。
是的,他得知了苗凤祥被捕的消息。
二号情报组在淞沪指挥部中当然不会只有苗凤祥这一条线,在天亮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情报:
苗凤祥被捕了。
那一刻,老岑浑身冰冷。
张安平早就交代过,一旦启用苗凤祥这条线,苗凤祥就必须撤离!
但当时苗凤祥执意回去,再加上他自己认为张安平在,苗凤祥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在犹豫后同意了让苗凤祥回去。
可……
可苗凤祥被捕了!
按照组织的准则,一旦一条线上的某个环节出问题,上下两个环节都要立即撤离。
但老岑这一次却违背了行事的准则,只通知了苗凤祥知晓的联络点,命令交通员老杨夫妇撤离,他自己却没有撤离。
因为他是通过张安平的关系进入了特务处,而钱大姐再三叮嘱过他——张安平的安全重于一切!
张安平不能被戴春风怀疑,所以,他不能走,他不仅不能走,还要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静待被捕。
所有的被捕者,都会默认为叛变——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更残酷的是这些被捕者所接受的刑讯逼供,这是正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和折磨,再坚定的战士,也会被这种折磨击垮。
很多的同志,他们不是为活下去而出卖,而是为能死掉而卖出!
老岑默认了苗凤祥招供,也做好了自己招供的准备——他为自己准备了一条无懈可击的线,他被捕后受尽折磨,这条撤离的线他会出卖,借以掩护张安平。
甚至,他做好了让张安平用自己的血去换取信任的准备。
所以,他格外的淡然。
随着夜幕的加深,淡然看书的他望向了窗外,轻声呢喃:
“小莹,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撬门的异响传来,老岑神色微动,随后又恢复了平静,静待特务们破门而入。
门开了,但让他错愕的是,来的不是一群特务,而是一个他特别熟悉的人。
张安平。
只有张安平一人。
张安平以梁上君子的方式入门,看着愕然望向自己的老岑,呆了呆以后,苦笑道:
“你果然没走!”
他知道老岑会收到苗凤祥被捕的消息。
而按照纪律,老岑该走。
但他担心的是老岑没走——该走而没走,老岑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不问可知。
“他……扛住了吗?”岑痷衍轻声的问,尽管没有得到张安平的回答,但他的眼中已经起了一层的水雾。
不参与这一行的人,想象不到刑讯者能恶到何种程度。
张安平没有回答,自己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一群军统的特务出现在这里,答案自然是已经很明确的。
“安平同志,”老岑收敛复杂的心绪,郑重道:“苗凤祥同志的事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我会负全责!”
张安平摆摆手:“老岑,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他……他怎么样?”声音有几分战栗。
“挖呗。”张安平笑着道:“由我亲自动手,他当然是瞒天过海了——放心吧,这件事没有手尾,我亲自动手的。”
岑痷衍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皱眉,想说你这样做迟早会出问题,可一想到张安平之所以这么做,终究是为了给自己的擦屁股,他就没法说出来。
可内心的自责却加重了很多。
看老岑的表情张安平就知道老岑在自责,张安平也是无奈,他打定主意不批评老岑,但老岑比自己想象中还自责。
“岑痷衍同志,这件事我会亲自和钱大姐沟通,没有处理结果之前,我希望你能专心眼前的工作。”张安平只能这般说。
老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张安平无语,他之所以说自己跟钱大姐沟通,是因为不想让老岑有太多负担,但老岑这同志,党性和原则太强了。
算了,自己就不适合做自己同志的心理工作,他索性按下不提,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皖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老岑闻言神色阴沉下去,他叹息道:“情况不太乐观。”
“这一次,我们太相信国民党反动派了。”
新四军其实是防着国民党的,但无论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