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做到了!冢本清司课长在张世豪死了以后,他做事的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此之前,他面对军统则是步步为营,从不贪功冒进。”
“而且,因为张晓的出现,让大量的帝国特工产生了一个错觉:中国人人才辈出,死了一个张世豪就又来一个张晓!让他们产生了悲观的情绪!”
师义梅的话像一柄重锤敲在了武田的心间。
师义梅说的有错吗?
没有!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但思绪却越发清明,之前遍观档案在心间形成的认知被推翻重铸后,一股无力感让他险些栽倒。
张晓不可怕,张晓是张安平也不可怕,因为比他们可怕的张世豪,都被日本人杀了!
可是,张晓是张安平,他还是张世豪呢?
一座大山本就让人心生畏惧,唯一的安慰是曾经征服过一座更大的山。
可现在,事实却是:
那座大山你们从未征服过!
而摆在你们眼前的艰难行程,却连售票处都没到达……
“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徐蒽增的阴谋!这是中统的阴谋!”武田想要否决这份情报。
师义梅没有吭声。
中统和军统之间的矛盾和竞争的关系她早就向武田说过。
徐蒽增如果说的是假的,那他是什么目的?不管是什么目的,总之受益的就只能是军统!
但以中统和军统之间的关系,徐蒽增会做这种事吗?
不会!
相反,只有这件事是真的,徐蒽增才会做出来——因为徐蒽增的目的就是为对手添堵!
很意外么?
可这就是国民政府两个情报机构之间的处事方式。
不,应该说这是国民政府的处事方式,管他外敌当前,抽空就先给竞争对手来一下,管他是不是自己人,不是一路人,自己人也是敌人!
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师义梅才从头到尾没有怀疑过情报的真实性。
如果中统能从中受益,那她得琢磨琢磨这是不是假情报,可中统没有从中受益,这反而证明徐蒽增纯粹就是为了给对手添堵。
是的,师义梅很明白,这个情报九成八的可能是徐蒽增故意泄露的!
武田终究是个老特工,在无能狂怒之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沉重的现实,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可言——张晓就是张世豪、张晓就是张安平,也就是说,此獠自36年十月份至上海至今,就从没有输过一次!
他,哪里有头绪可言啊!
师义梅看武田神色恢复了过来,便道:“机关长,我决意以我为饵,看能否钓军统上钩,若是能钓其上钩,我们便可以从中寻找机会。”
武田疑惑道:“以你为饵?”
师义梅的神色略带激奋:“机关长,这段时间以来,76号可谓是行尽了坏事,以张世豪的性子,必然将我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且我几番表现出孤身一人驱车之态,以军统的情报能力和风格,必然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他若冒险行驶,必然中了我的圈套!届时……”
师义梅露出狠色:“我们就有足够的本钱做文章了!”
师义梅的话让武田生出了一个念头:
刀呢?我的刀呢?我的刀呢?我要砍自己一刀!!
他后悔的真想砍自己一刀。
因为……师义梅吃下的牛肉饼里,有他专门从东北弄过来的毒药,尽管发作时间慢些,但食用之后,神仙难救!
也就是说,师义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人了。
这种悔恨感,差点让武田砍自己一刀。
他闭目,将心中如滔滔江水一样的悔意按捺,随后道:“师主任,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今天有些乱,明日傍晚你过来,我们从长计议可好?”
师义梅以为是武田被张世豪“一气化三清”的事给震撼所致,倒也能接受,便道:
“机关长,您好好休息,明日傍晚我来找您。”
说罢,师义梅便起身告退。
回到家的师义梅简单的收拾后,习惯性的将人形的模特摆到桌前,只开了台灯后走到了暗乎乎的窗户处,端着倒满了红酒的高脚杯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
但这会儿她却没心思饮酒,或者说,自己从她为自己编织的美梦破碎以后,她便没有饮酒的癖好。
索性将高脚杯撂到床头柜上,她倒头就睡。
但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眼前只有三个名字在不断的飘来飘去:
张晓、张安平、张世豪!
三个名字最后化成了一张黑白的照片,正是张安平清秀的样子,照片上的张安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