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色变,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直到武田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以后,他才战战兢兢道:
“机关长,在下、在下、在下……不敢胡说。”
“顾!慎!言!”武田怒道:“你真要像你的名字一样慎言吗?”
“不敢——”顾慎言哆嗦一下后,咬牙说了起来。
随着顾慎言的讲述,武田的脸色一变再变。
还是那句话,他不在乎中国人死了多少,有多少是冤枉的,但他在乎的是自己被耍了!
顾慎言没有揭露全部的案子,但只是讲了几起以后,武田便已经明白,所谓的37起间谍案,全是假的!
全都是糊弄他的!
他不断的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后,状似无碍道:
“顾主任,今天的事先保密——你先回去吧!”
顾慎言担心的看了眼对方后,小心翼翼的离开。
他知道,稳了!
确实稳了!
有顾慎言提供的信息,土肥原机关的特务调查起来更简单了,没多久就得出了结论:
他们调查的多起间谍案,都是“糊涂账”。
看,日本的特务也挺机灵,用糊涂账三个字来回答。
但武田要的是真相,一番怒斥后,糊涂账三个字改成了“冤案”!
而另一边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答案:
唐炳义的儿子唐明宇,一直在为皇军效力,而其闺女唐明娜,也是一个乖乖学生,暗访中未曾发现她有过任何过激的言论。
几乎可以肯定,76号的特务抓捕唐明娜,完全就是随意为之!
见色起意的可能性极大!
得到了这两个结论后,武田的心疯狂的抽搐。
杀意,也因此彻底笼罩了他。
……
重庆,中统。
徐蒽赠呼哧呼哧的在沉重而憋屈的呼吸着。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次军统的痛脚,且理还是站在中统这边的,他研究了许久,决意用这件事杀一杀军统的威风,顺便让大队长意识到两大情报机构之间已经严重失衡,现在是需要扶持中统的时候。
没想到军统关键时候把他们两家的裤子给扒了,展示给外人看了。
这一番操作后,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没法表达了,他甚至都脑补出了这么一番对话:
【娘希匹,娘希匹!你不是说中统现在很弱吗?美人计都使到自己人身上了,正事一点不干,给自己挖坑倒是行家里手!现在叫唤弱?要扶持?我看呐,以前的扶持全都长狗身上去了!】
愤怒至极的徐蒽赠,决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军统敢这么做初一,那就别怪老子做十五了!
但是偏偏这时候老戴上门了,直接拍出了张安平的电报。
意思很明显:你以为我愿意扒咱们的裤子让人看屁股?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中统擦屁股!
你做个十五试试!
搞清楚了缘由,虽然徐蒽赠知道这是姓戴的故意扩大了事端,但正儿八经的理由在那里摆着,他能怎么办?
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呼哧呼哧的生闷气!
论成立时间,老子的中统八面威风的时候,你戴春风还在废纸篓里把揉碎的情报翻出来重新让那位看呢!
论支持力度,老子的身后是党部!
可为什么狗军统压老子头上啊!
凭什么?!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的徐蒽赠,想着、气着的时候突然间一愣。
一条线在他的心里突然间出现了: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手下乐呵呵的汇报说在军统的培训班,有人宣传共党思想……
没错,就是从那时候起、就是从那天将一个瘟神从军统培训班抓来开始,军统就慢慢跟中统拉开了距离,一直到现在的将中统压在了身下!
张!安!平!
徐蒽赠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这个名字,没错,就是这个瘟神!
所有的厄运,就是从这个瘟神开始的!
一想到这一次也是瘟神坏了他的事,徐蒽赠的牙就咬的嘣嘣作响,一次绝地反击,就被这瘟神给坏了事!
这瘟神,分明是上天派来折磨中统的、是折磨他徐蒽赠的啊。
他甚至都坐不住了,开始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一道霹雳在他脑海中炸响。
好像师义梅这娘们专程来重庆查过张晓?
徐蒽赠驻步,摸着自己的下巴,又想起局里的特工前不久的报告:
疑似有奸细在局里活动,意在暗查军统少将区长张晓。
想到这,他突然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