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喀秋莎这三个字才能从老戴的小黑本上消失。
但张安平担心的是老戴的手段太过狠辣,若是明镜成为了“喀秋莎”后,他会不会用残酷的手段让明镜丧命?
虽然明楼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正在合并的影佐机关财政顾问、内定的财政司副司长,但张安平相信老戴若是动了杀机,未必会在乎明楼的反应——更可能的是暗中将明镜的身份透漏给日本人或者暗杀明镜。
“必须保证明镜同志的安全!”
张安平思索许久,心里有了大概的计较以后,便去找老岑。
兹事体大,不可不慎。
他是在老岑下班的时候将老岑唤上汽车的,汽车在上海的街头行驶,张安平则快速的向老岑道出了当前的处境。
他说完以后,老岑就意识到了张安平的目的,轻声道:
“现在当真得‘暴露’明镜同志的身份了。”
明镜本就是为张安平预设的防火墙——喀秋莎这个代号,也因为明镜的关系转到了二号情报组而冠到了明镜的头上。
张安平则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怕戴春风知道明镜同志的身份后会下杀手!”
“应该不会吧?”老岑皱眉:“明楼的身份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身份这般重要,他不应该会因此而对明镜同志下杀手吧?”
张安平轻吟出了一句话:“宁亡于日,不亡于共!”
这话自然不是他说的,但这就是国民党顽固派对中共的态度——上一个说这话的是个极有权势的女人,她说:
宁予外邦不予家奴!
岑庵衍闻言沉默,是啊,正常人肯定不会这样,但那些顽固派可不是正常人啊——日本人还没消停,国民党顽固派便挑起了多少次纷争了?
戴春风又是铁杆的顽固派,这种人的所思所想,一般人真的不能理解。
“你有想法?”
“我想把明楼牵扯进来,”张安平道:“如果明楼知情,戴春风就不会轻举妄动了,但如此一来,戴春风就会对明楼的身份产生怀疑——最坏的情况是一旦他有捕风捉影似的证据,极有可能会对明楼下手。”
“当然,我觉得他会通过我的手来对付明楼,最可能手段是借日本人之手来达成目的。”
如果能明白军统的性质,便能明白张安平为什么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戴春风了。
军统从成立之初的密查组到后来的特务处,一直都都在隐秘的活动——这个隐秘,指的是它的经费没有走正常的手续。
密查组初期的经费不多,问题还不大。
但随着规模扩大,经费就成了老大难——不是国民政府没钱给扩大的密查组,而是密查组从成立之初,就不是国民政府的特务机构!
他只属于大队长!
这才有了后来复兴社时期的特务处,特务处在复兴社,是因为这样就能合理的给予经费——这时候的特务处,说到底依然是大队长私人的机构,哪怕特务处的名声逐渐起来。
直到抗战爆发,特务处成为军统,这才名正言顺了起来,可性质始终没有变,这就是一个大队长的私人机构,直对大队长负责。
这也是老戴和新四军联手以后明明取得了丰盛的战果,为什么老戴还要被敲打的缘由。
这也是张安平为什么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摩老戴的缘由!
岑庵衍听完张安平的话,问道:
“戴春风不经过你的手处置明楼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好说。”张安平没有做出猜测,老戴已经将上海直属局本部的力量交予了他,若是有动作,通过他的可能性极高——但张安平敢打保镖,老戴手里绝对有数条连接汪某人这边的线,他不是没有可能直接通过这些线来出卖明楼。
事关自己同志的安危,张安平给不出一个可能性!
因为即便是九成八,那剩下的0.2对同志来说,就是全部!
老岑忍不住看了眼张安平,这种事你给不出一个概率,你让我如何?
“这事,还是和‘眼镜蛇’同志商量商量吧!”
张安平深深的点头。
他不是逃避责任、推卸责任,而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明楼的身份也较为敏感,做事果决的他,罕见的束手束脚了。
夜。
两人将明楼约了出来,在漆黑的车内,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两人犹豫不决的原因通通告诉了明楼。
明楼没有像常人那样为难的选择,而是笑着说: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让我再也不用跪祠堂的机会啊!”
岑庵衍无可奈何,好像所有的人和张安平太靠近就会变得“不正经”起来,郑耀先是这样,明楼也是这样。
一旁的张安平则笑着道:“你怕是早想这样了吧?”
明楼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