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残的。
一定会伴随着误伤和粗暴。
足有7000人的卧龙镇,到处是哭喊哀嚎。
枪声,
零星响起。
死亡阴影之下,百姓们扶老携幼,黯然离开家园。
……
自愿留下来的仅有300人。
其中,
绝大部分人穷的荡气回肠、丧心病狂,天无门、下地无缝。
他们无所畏惧,
苍穹之下,还有比绝对赤贫更可怕的事吗?
军法官站在磨盘,
高声劝慰:
“老乡们,我吴军乃文明之师,答应你们的工钱待遇绝不会克扣。你们现在,先将镇子里的尸体搬出去。”
300余人面容枯槁,佝偻呆滞。
……
“大米饭管够,酱油猪油管够,再到牛老爷家厨房去拿些咸肉,生火开饭。”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瘦小的身躯爆发出罕见的力量,扛来大米、铁锅、木头、猪油罐子、酱油坛子。
5口大锅一字排开,青烟缭绕。
香味扑鼻!
……
李二狗慈眉善目,背着手在镇子周边巡视地形。
当初,初次见义父,
义父直接在得月楼开了一桌酒席,有酒有肉,自己左右开弓,连吃带拿。
从那一刻起,
命就属于义父了。
……
“诸位乡亲,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
众人嘴这么说,眼睛还是恋恋不舍的瞟着锅里。
简直好吃的停不下来,根本不知道烫。
……
“现在,都放下碗筷去镇外修工事。天黑之后,还在这开饭。”
效果不错。
干活的积极性空前膨胀,根本不需要监督。
“天热,镇子里这些尸体不清理,会腐烂发臭的。”
“先顾着活人吧,死了的半夜再拉出去埋。”
见军法官担忧,
李二狗又低声说道:
“我要是襄阳守将,这会就点齐城中兵马,一口气推平卧龙镇,把人推下汉水。”
“但愿别遇夜袭。”
……
其实,
李二狗没好意思说:
自己若是襄阳守将,摸黑杀来,一把火烧了卧龙镇,再沿着汉水把10里之内的村镇全烧了。
舰队一旦无法在岸立足,长期在水里飘着,
……
卧龙镇有现成的房子,有柴米油盐,有码头,还有牲畜家禽。
镇子里外,
火把照耀,篝火星星点点。
这一夜,巡逻队出镇2里警戒,所有人都没敢睡觉。
忙碌!
构筑野战工事,卸下火炮,预防明日清晨清军大举来袭。
子时,
再次加餐。
这一次,民夫们明显吃的慢了、吃的少了。
“老乡们,好好吃,好好干。”
“打跑了清廷,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要是够胆量,打仗的时候出分力,以后不会少了你们的好。”
众人点头如捣蒜。
虽然一夜没睡,可精气神提起来了。
肚里有了食,眼里就有了光!
……
运输舰带来的水泥一次用尽。
卧龙镇外,
多了几处砖头水泥碉楼。
次日,
太阳升起,疲惫不堪的吴军开始分批休息。
数艘轻型战舰嵇康级从汉水驶入鹤子川河,充当移动炮台。
远处,
终于出现了清军探马的身影。
……
襄阳城内,
爆发了激烈争吵。
以察哈尔总管哲勇为代表的一方,强烈建议出城驱逐登岸吴军。
以知府毛磊和2等侍卫良顺为代表的一方,坚持等待皇命。
哲勇的小眼睛闪烁着凶光,
他头一次发现,御前贵族也有蠢货。
若不是意识到巨大的危险,他才不愿意带马队去冲登岸吴军呢。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无数士卒的性命和无数次逃亡,总结出来的经验,居然被人无视了。
文官不晓战事,八旗贵胄也不晓事。
大清,没救了!
……
南阳府。
乾隆额头渗出大颗汗珠,他意识到吴军舰队打在了朝廷的七寸处。
3天前,
湖北巡抚王杰的告急文书送至御案。
君臣大惊。
随即做出了兵力调整,南阳府城全面戒备,只留一处城门,其余城门关闭。
侍卫亲军接管城防。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