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几十年后,祁门县太和坑白土烧出的瓷器就因为品质过于优秀,而成为了皇室御用贡品。
这会的名声尚不显。
这也是王乡绅家瓷窑产品长期压同行一头的缘故。
……
知县盯着他:
“你所言或有几分道理,本官会禀告抚台大人的。军机大事我等做不了主。”
“那还请县尊尽快出面,调来精锐绿营驻扎本县东北方向抵挡贼军。”
一场劝捐,不欢而散。
知县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拂了,很是恼火。
王乡绅如此出头,不是不知道会得罪人,而是事关自家产业,不得不得罪。
他的家产大部分是搬不走的,现银不多,但宅子多、田亩多,山头多、瓷窑多。
一旦浮梁县沦陷,
他纵使跑出去了,也几乎成了穷光蛋!
回到家里,
他一咬牙,干脆提笔给抚远大将军阿桂写信,分析当前战况,并诚恳邀请派一支绿营兵来驻扎,所需费用本地士绅可承担。
……
实际上浮梁县的大部分人并不紧张。
战争的阴云,只要没烧到自己眼前就都是和平。
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清醒也改变不了现实,不如糊涂的狂欢,至少不会把自己提前吓死。
而县衙二堂,
浮梁知县越想越气,召来了师爷:
“本官想治一治那个老王八,你看看从哪方面入手?”
师爷一听,就知道骂的是王乡绅。
略一思索,还是劝慰道:
“要治王家,在下起码有10种办法。可为了东翁的仕途,还是不要得罪此人为好。”
“他家现在有什么硬关系吗?”
“亲眷内倒是没有现任官,可隔着一两年,京城就会有年轻人来拜访王家。”
“什么来头?”
“倒是不知。每次都是拎着京城的一些土特产,执的是子侄礼。”
“未知,那还怕个什么?”
“哎,东翁此言差矣。未知的东西才可怕。”
知县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不解。
……
师爷于是解释道:
“已知的东西,一清二楚,反而不担心。未知就难说了,也许就是个普通京城旧友,也许是个隐匿身份的大佬呢。”
“东翁你在浮梁县,乃至饶州府都是大人物。可在京城里,那什么都算不上。随便哪个衙门的狗屁书吏怀恨在心,关键时刻都能捏咱们一把。”
“您是正途官,行的是正途事。不了解这世上的蝇营狗苟,即使是一个京衙的书办在合法范围内刁难您,都能让您狼狈不堪。”
知县沉默,脸色变幻。
半晌,才恨恨问道:
“本官信你,这么多年了。你办事从未出过差池。”
“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
师爷矜持一笑,捋了捋老鼠胡须:
“东翁,每年1000两的幕酬,您从不拖欠,信任有加。在下都记在心里。”
“在下虽没有卧龙凤雏之才,可也是绍兴师爷当中的翘楚。有一计可为您解气,如何?”
“请讲!”
“办寿。”师爷好似说相声,“3天后,您过生日。5天后,您的爱妾过生日。7天后,您的儿子过生日。就这么车轱辘办下去~”
知县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像生辰不对吧?”
“东翁,办寿就得收份子。那些人是不是就得来孝敬您?届时,在下安排个混角色做礼部尚书,当场唱出礼单。谁要是少了50两银子,就给他拦在门口一顿羞辱,不让他进来。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知县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半天才指着师爷笑骂:
“伱们这些绍兴师爷是真缺德。娘的,这鬼主意还真不错,他们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的来赴宴。”
“东翁没有意见的话,在下这就派人去发请帖。”
知县收敛笑容,抹去眼泪:
“你办事,我放心。”
“这帮吝啬的士绅不捐银子捐粮食。哼,当本官不知道他们存的什么心思吗?”
“办,狠狠的收礼!”
……
九江府湖口县,
这里的士绅商贾们,就没这么轻松了。
城中的大兵数量不断在增加。城外也开始挖陷马坑,放置拒马,挖掘壕沟。
就连稀罕的八旗大兵也开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