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进水了,能留一条命,还留下随身财物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别的不说,马车里的年轻女眷若是拉下来几个。
这些官绅们,还敢抗议不成?
……
总之,这些人都很识相。
出了城门一刻也不敢耽误,快速离开。
城墙上还传出悠长的喊声:
“诸位,最好躲远点,别没死在咱们手里,却是死在了官府手里。”
董昌盛坐在马车里,
轻声咒骂了一句:“妖言惑众。”
说罢,吩咐家人:“一路向西,本官要速速禀告这股流贼的情况。”
夫人担忧的询问道:
“老爷,要不要先躲躲,花银子疏通一下门路。失城,可是大罪。”
“所以要尽快坦白,争取从轻发落。至少我是激烈抵抗了的,还了解了许多流贼的火器情况。”
慢慢的,官道上逃难的马车分成了两批。
一批奔着丹阳城去了。
另外一批拐到了小路,或到乡间投亲访友,或是远走他乡。
选择,决定命运。
诚不我欺也。
……
丹阳城,戒备森严。
城外10里,巡逻马队就发现了这股逃难的车队。
随即拦截询问,并飞马禀告城中。
丹阳县衙,
坐在大堂上的是一员满官,时任江宁驻防八旗的前锋参领,阿思富。
他立马起了疑心:
“是从贼营逃出来的?还是降了贼被放出来的?”
堂下左边站着的是督标中军副将,右边是丹阳知县。
俩人皆是汉人,不敢吱声。
只敢说:“但凭阿大人独断。”
前锋参领,阿思富毫不犹豫:
“就地拘押。派人回江宁,请总督大人和将军大人的钧令。”
“嗻。”
于是,一群凶狠的兵丁把车队给围住了。
二话不说,就绑起来送进城内。
顺便,往自家怀里塞几锭银子。
董昌盛又惊又惧,大喊道:“我有流贼军情,耽误不得。”
额头挨了一刀鞘,鲜血直流,终于老实了。
江宁驻防八旗的兵丁,才不屑什么汉官,知府呢。
一个丢了城池的汉官还敢摆谱?
……
而得知消息的两江总督李侍尧和江宁将军崇道,几乎没有犹豫一秒,就判了他的死刑。
“按大清律,失城官,斩。这等小事也值得来回浪费马力?告诉阿思富,多用用他的猪脑子,丢了丹阳,本督杀他全家。崇大人,你觉得呢?”
“都依制台的意思办。”
“嗻。”
李侍尧,汉军旗世家,祖上大名鼎鼎,李永芳是也。
心狠,老辣,城府深,贪财,人脉广,只忠于乾隆一人。
虽为汉官,却比满官更受圣眷。
终乾隆一朝,都是官运亨通,虽有起伏,却从未真正失势。
乾隆曾曰:“李永芳孙,安可与他汉军比也?”
许多下属不满,觉得崇道过于谦卑。
说起来,江宁将军和总督地位是一样的尊贵,而且崇道还是上三旗出身。
对此,崇道一笑了之。
捧着一本《旧五代史》,手不释卷。
书页空白处,密布蝇头小楷,皆是读书心得。
他安慰下属道:
“得,就是失。失,就是得。”
“李总督能力超群,封疆经验丰富。老夫愿意给他做副手。”
传到李侍尧耳中,狠辣如斯的他也心生愧疚。
感慨能和这样一位老好人搭档,同驻一城,实在是幸甚。
……
李侍尧实际上也很郁闷,
刚抹平两广那群桀骜不驯动则“丢雷老母”的豪强,就被一纸圣旨迁两江。
上任后还未来得为宦囊增重,也没来得及指导秦淮河画舫的工作,纳上一两个本地妾,缓解一下水土不服,聊解思乡之情~
江南就变天了!
而且,反贼几天之间就控制了20多个城池。
他很不解的说:
“甭说是20几座城池,就算是20几个窑子,转一圈也没这么快吧?”
没人能回答总督的疑惑。
最终只能将从苏州满城突围出来的八旗悍将,多隆给推了出来。
经过一夜自我沉浸式演练的多隆,身穿减配(铁片打薄)棉甲,腰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