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多隆感觉自己臊得慌,好似被人剥了衣饰,游街。
他艰难的说道:
“我想着先问问,有了准信再给银子。”
哎,
茶馆里同时响起了一片叹息声。
……
“多爷,按理说,这事我不该多嘴。我是正蓝旗,你是镶白旗。可是作为长辈,我还是要托大,指导你两句。”
“阿大爷,您老请讲。”
“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你得先掏银子。”
“是啊,您当是下馆子,逛窑子。先吃,后给钱?”
“诸位爷还别说,就小多子这副好皮囊,如果去八大胡同,指不定还能赊账。”
“为啥?”
“姐儿瞧着他俏,图个欢迎光临,下次再来呗。”
哈哈哈哈,
茶馆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这就是京城诸多闲散旗人,平平无奇的一天。
灌了一肚子茶水,
散场,衣着光鲜的茶客们各回各家。
有的吃干炸丸子,有的啃窝头。
虽说,
其实旁人都能猜得到几分,但是不会说破。
打人不打脸,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旗人们,
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绝对不会当面撕破别人的面子。
给别人留着面子,就是给自己留着面子。
坏规矩的人,会被逐渐排挤。
京城,丰隆钱庄。
白影壁上,一个大大的“当“字。
多隆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才一跺脚一咬牙进去了。
……
2米高的柜台,小小的窗口。
一个尖嘴猴腮,戴着水晶眼镜的账房先生,抬起了眼皮。
瞅了一眼,眼前这个表情局促,衣着光鲜的,
破落旗人!
就是这么的火眼金睛,不会出错。
一打眼,就知道几斤几两。
是孙子还是爷。
“这位爷,请坐。”
“二子,上茶。”
得到了相对优待的多隆,心存感激。
表情也矜持了几分,点头示意,端起茶喝了一口。
“掌柜的,我远房表姐,从关外给我捎来了几件皮袍。这不,身上的就富余了,您受累,瞧着给个价?”
一件毛领皮衣,7成新。
这是多隆唯一的体面衣裳,出门才穿的。
为了差事,一咬牙当了。
虽然说的很阔气,可内心还是虚的。
账房先生笑笑,
接过皮衣,正反一看,就报出了价格:
“4两。”
“掌柜的,是不是低了点?”
“爷您是了解行情的,当不是卖,总得打折。您若是不信,拿着这皮衣再溜达几个地儿,若是哪家出的更高,您回来,大嘴巴抽我?”
得,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多隆也矮不下去了,故作大方:
“成。”
账房先生,把皮衣叠好。
吆喝道:
“写上,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面烂袄一件。”
刚迈出当铺的多隆,眼前一黑。
差点摔出去2里地。
……
溜溜达达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钱粮胡同,镶白旗都统衙门。
旗人,旗务,都在这里办。
门子也是熟脸,虽然不是世交,但是都认识。
“多爷,来顶差事?”
“是啊,文大人在堂吗?”
“嘿嘿,你这问题太难,我没法回答。”
于是,付出了一小块碎银子。
这问题,突然又不难了。
“在的,你去吧。”
大约是“知识付费”,没毛病。
历史是螺旋上升的,偶尔也螺旋下降。
更多的时候,是原地转圈的。
一直前进,是不可能的。
那人类不早就冲出了银河系,建设小天堂?
……
“小多子,又来啦?这还没到领钱粮的日子呐。”
多隆也不说话,
掏出温热的银子,轻轻摆在桌子上。
站到了一边。
文大人的怒目,稍微缓和了一下。
指着一边的凳子:“坐。”
多隆乖乖坐下,手放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