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看向拓跋堑。
拓跋堑吞了吞口水:“是我敬爱有加的麻衣兄。”
“不,你误会了,”麻衣闷声道,“我不参与。”
“别不好意思,”拓跋天笑道,“揣摩沈哥心思这种事儿,不丢脸。”
麻衣点点头:“这是自然,但我想自己揣摩,就像……这次一样。”
说完走人。
众面面相觑。
“好家伙,猝不及防被他装了一把。”
“别人有本事呗,娘的,之前没看出来啊。”
“不是没看出来,”杜奎唏嘘道,“是真开窍了。”
拓跋堑愣道:“开窍也没这般夸张的吧,你这个官二代都没琢磨出来,他一刨石头编麻绳的,还能堪破玄机?”
杜奎闻言沉默,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拓跋兄弟见状互视,眼渐眯。
“你俩又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呢?”杜奎有感,狐疑质问。
“这话说的,”拓跋天搂杜奎香肩……未遂,正色道,“咱兄弟是在替伱着急,他一个大老粗都开始琢磨兵法诡道了,杜奎,这分明是想和你斗上一斗!”
杜奎轻笑:“那又如何,兵法光靠琢磨,岂非纸上谈兵?”
“诶?”拓跋堑怔住,“麻衣门不是出去闯荡了吗?”
漂亮!
拓跋天暗赞弟弟罕见的神助攻,煞有其事道:“可不,怕就是为了麻衣门!”
“麻衣连沈哥的心思都琢磨透了,帮麻衣门,岂不易如反掌?”
“可以想象,不远的将来,麻衣门得麻衣神助,势如破竹,创下偌大一片基业……”
“这还算轻的,指不定还能为秦武新成一军,麻衣军?”
“太难听,开拓第十四州也不在话下,就叫麻州!”
“嚯,那时候,麻衣岂非秦武军伍新贵?啧啧……”
……
俩兄弟啧啧而去。
杜奎皱皱眉,紧跟离去。
廉战叹了口气,正要走人……
“廉判官……”
“李知事有事?”
李飞听完同僚交流,一脑门儿冷汗。
“那个,属下有些看不懂……”
廉战诧异道:“什么看不懂?”
“律,律部同僚之间的相,相处方式……”
哦,我之前也不懂,但……
廉战想了想,指点道:“倒也简单,凡事站沈哥一边儿,保你无虞。”
“多谢廉判官指点,可是……”
“你先别可是,”廉判官瞅着李飞的大胡子,“琢磨琢磨你这胡子,要不要剃吧。”
李飞怔了怔,旋即色变。
事到如今,禁武司和亲卫司之间,怨怼少了九成,几可不提。
但他李飞的胡子,却成了双方都难忘的,不可不提之事。
其他不说,今儿送莫大统领的时候,对方那眼神就不太对劲……
“说穿了,禁武司和亲卫司闹这一通,”李飞自捋,感慨万千,“全是因为你啊。”
从这角度看,大胡子当剃,但……
“我若剃了,吕经历那方又该如何交代?”
站了小半时辰,哈欠都站出了仨儿,李飞也没拿定主意,叹气回舍房睡觉。
路过锦鲤碑,莫大的姿势、表情,就没发生过变化。
“不愧是能当大统领的人物,这份站功,便是我李飞望尘莫及的……”
拱拱手,李飞遁入黑暗。
他却没发现,于这孟春深夜,莫大背后衣衫,湿了一片。
捋顺整个事件,沈青云所为,确实堪称妙中绝妙的一手。
“甚至于大人施计前,便有所预备,其心思更堪称神鬼莫测……”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一点。
莫大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吐出,内心的狂涛怒狼,未曾有半点变化。
“两百多自愿留守的亲卫入禁武司,便平息了秦武官场偌大的动荡啊!”
付出和收获,简直不成比例!
“而让这不成比例的二者,能站稳天枰两端……”
脑海中掠过沈青云的脸庞。
脸庞倏然变幻,化为一双巨手,落于天枰两端,使之平衡。
此刻,再回想霍休说的那句你该谢谢小沈,莫大品味出了更深层次的意思。
夜风一吹,莫大的笑容有些……卑微,正要走人,想起杜奎方才的行为。
顿了顿,他也伸脚一划拉,碎石入湖。
良久,鱼未现。
“还以为什么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