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启动。
轿车一路飞奔,越过街道两旁的老旧唐楼,往太平山街驶去。
……
钟泰今年四十二岁,是联公乐的老人。
最早还没有联公乐的时候,他就是东福合的红棍。
从东福合坐馆肥猪佬被刘福丢进赤柱监狱,社团被刘福的侄子接手,东福合就改名了联公乐。
因为拜门大佬是肥猪佬的缘故,他在联公乐暗地里一直被排挤。
钟泰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高佬泰这个绰号更像是对他的反讽。最先是他的一个对头叫出来的,钟泰虽然不喜欢这个外号,但是被人叫了这么多年,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江湖代有人才出,陈寿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能成为联公乐炙手可热的人物,头脑、手段、心智,绝对不差。
当初投靠陈寿这个晚辈时,钟泰还被不少人暗中取笑。
事实证明,他眼光不差,从投靠陈寿以来,钟泰颇得对方看重,如今更是帮对方打理上环的赌档生意,又接手了黑心华手里的人蛇生意,可谓是春风得意。
只是码头上地盘被抢,让他颇为恼羞成怒。
没什么心情的他,就连平日喜欢的麻将也早早下场,带着三四名打仔来到赌坊斜对面,路边的一家粥铺食夜粥。
就在他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停在了粥铺旁边。
钟泰不自觉瞧了一眼,从车内下来的五人径直朝粥铺走了过来。
“两位阿sir,今晚怎么有闲情来食夜粥?”
看到李正涛和何宜,钟泰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李正涛瞥了钟泰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高佬泰,难道我过来太平山街吃个宵夜,还要跟你讲一声?”
高佬泰,不就是伍世豪嘴里的钟泰,李安闻言,端详了一眼对方。
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灰色的短打,脖子上戴着金链,拇指上的绿玉扳指颇为惹眼。
“没有,我怎么敢?只是很少看到李sir过来,有点惊奇罢了。今晚几位想吃什么,我买单。”
高佬泰连连摆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跟李正涛一起的李安三人。
他虽然听说过李安的名字,但并不认识李安。看李安年纪不大,也就没有多加关注。
“不用了。”
李正涛开口拒绝。
“那几位吃得开心点。”
钟泰似乎习以为常,也不在意李正涛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句后带着人转身离开。
来到街道对面,沿着斑驳楼梯来到二楼,有小弟上前用力拍了拍房门。
很快,门被打开。
一名马脸男人瞧了眼门外,看到钟泰时,连忙喊道:
“泰哥。”
钟泰嗯了一声,走了进去。
里面一层整个被打通,白炽灯光下,烟雾缭绕,一片嘈杂喧哗之音。
尽管已经是凌晨,但七八张桌子依旧被赌客围的水泄不通。
……
“请慢用。”
热粥被端上了桌。
李正涛刚吃了两口,就被街道对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从街头影影绰绰来了大概上百人,都是脸色不善,手上拿着家伙事。
李正涛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面的伍世豪:
“喂,要不要搞这么大场面?”
“你都已经收工了,又没人报案,就当看热闹喽。”
李安把嘴里的粥咀嚼咽下肚,笑着回了一句。
街道对面,伍世豪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留下一部分人在楼下,带着其他人沿着斑驳的楼梯上了楼。
“开,十二点大!”
随着骰子停止转动,那些围拢在桌前的赌客,有的眉飞色舞,有的则是咬牙切齿。
钟泰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茶水,眼神不时看向那些脸色潮红的赌客,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坤,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死了一个兄弟,伤了七个在医院,剩下的七名兄弟被差佬抓了。”
说话的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短衫扣子敞开着,一脸的横肉,看着有点凶恶。
钟泰抬起了头,眼睛盯着他:
“怎么回事?”
阿坤耷拉着头,低声道:“泰哥,我也没想到伍世豪六个人那么能打,十五个打仔都没摆平他们,就连石屎明也被那些差佬带走了。”
“真是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伍世豪都摆不平?”
钟泰脸色难看,忍不住骂了一声。
“泰哥。”
阿坤后背沁出冷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那个,石屎明他们现在还被关在差馆……”
钟泰瞥了阿坤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这种事你还要问我,找程建就行了啊,平常给他那么多好处,难道这么点小事他也不愿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