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也不怪柯先生,我们柯先生见过世面,可他手底下那些一直混迹在城寨的四九哪见过什么世面。猛一看到有个年轻人拿着一万多港币来赌坊玩,自然认为又是一个来城寨找乐子的凯子。
十赌九骗,这个谁都知道。但吃相太难看,拿我李安当凯子就不对了。何况他赌坊里那个叫灰狗的可是当着赌坊众多人承认出千的事,我砸他场子是不是应该?”
李安环视一眼众人。
“呵开赌坊的,却被人当面捉住手脚。李安,这个你就要问柯先生了。”
肥仔超摇头晃脑的啧啧出声,一脸的幸灾乐祸。
“超哥说的不错。”
李安应了一声,又冲柯万长一笑:
“柯先生,你说呢?”
“十几把枪指着,当然是你想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喽。”
柯万长瞥了李安一眼,语气冷漠地说道。
李安咧嘴一笑:
“柯先生伱要这么讲,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反正灰狗都已经被你干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死无对证嘛,是这个意思吧?”
一听这话,柯万长顿时火冒三丈。
自己赌坊被人抢劫一空不说,竟然反倒被人倒打了一耙,那人还啪啪抽你的脸,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他深吸口气,扫了一眼会馆内的众人。
在场几个名声不显的大佬看到他的目光时,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垂头抿上一口,只当看不见。
而肥仔超则是脸上笑眯眯地,两人视线相对时,嘴角更是若有若无的露出嘲讽。
居中而坐的骆驼鼎就更不用讲了,只顾着喝茶,一副缄默不语的暧昧态度。
在场众人的反应让柯万长止不住的咬了咬牙。
他气极反笑:
“好,我赌坊的事放到一边。但晚上火锅排挡你打伤冯夏满这个事怎么说?他总不会得罪你了吧?”
李安抿了抿嘴,控制着自己的脸部肌肉,表情夸张地说:
“你一说这个,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旧社会欺男霸女这种事都还有发生,是个人也看不过眼嘛。
柯先生,你们整天把江湖道义,城寨规矩挂在嘴边,我只是出手制止了一下,更没有把冯夏满怎么样,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其实李安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从香,港开埠以来,大批的社团字头如同雨后春笋一茬一茬的冒出来,可社团的源头说到底还是要追溯到清,末的洪门。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大家也只一心顾着捞钱,私底下一些洪门的规矩早就已经形同虚设。
但李安把欺男霸女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让他们也是无从反驳。
柯万长瞪着李安,没有说话,一张脸阴的吓人。
“当然了,现在时代变了嘛,老一套的道义、规矩早就被踩在脚底板了,大家干的也都是欺男霸女,持强凌弱的事.
我这人说话做事都比较直接,如果你们同乡会想找回场子,我很乐意奉陪。”
李安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坐在这里的都是江湖大佬,你不串一点,不嚣张一点,跟个老好人似的,谁会把你当回事,谁又能看得起你?
会馆气氛顿时陷入沉寂。
好一会,作为东道主的骆驼鼎开口打破了沉寂。
“行啦,二位就不要在我这儿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了。既然大家选择来我这会馆,那我就多说两句。”
说着,骆驼鼎看向李安:
“李安,你来时我也说过,城寨这么多年来,虽说闹出的乱子不少,但有些事我们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如果大家一有事就长枪短狗的大动干戈,闹得太大,就算城寨是个三不管的围城,鬼佬也不会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
我们这些人的态度很明确,你和同乡会的私人恩怨我们管不着,也不会掺和。
不过有个前提,你们就算动枪,也不能闹出太大的乱子,以至于不能收场。”
骆驼鼎这番话说的是模棱两可,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有一点表达的很清楚,就是李安和同乡会的私人恩怨,城寨其他势力并不会掺和。
柯万长闻言,也清楚眼前这些家伙打算坐山观虎斗了。
他眼神漠然地看了眼骆驼鼎,拂袖而去。
冯春美和福寿金也没多说些什么,紧随其后离开。
“春美哥。”
就在冯春美经过李安面前时,李安开口叫住了他。
“上次在西联船厂看见你七十二路擒拿手打的不错,有时间咱俩切磋一下?”
“好啊!有本事你就来安乐楼找我。”
冯春美冷冷地说道。
李安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反而报以微笑:“那就说定了。”
同乡会三人拂袖离场,其他人并没太大的反应。
骆驼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