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坠,晚霞漫天。
灿烂霞光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好似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停留在港口的货轮、码头犹如镶上了一圈金黄的光边,显得耀眼而立体,仿佛一个个明暗对比分明的剪影!
随着苦力扛起最后一件货物走上货轮,原先堆积成小山的货物也一件不剩。
李安对比了一下手上的账单,拿起圆珠笔在上面标上货物的数量,重量。
这才看向一旁身穿西装,身形富态的中年男人。
将手中标记好的账单递给富态中年。
客气说道:
“杨老板,这是您的账单,每件货物二百斤,纺织品一百件货物,十吨。成衣一百五十件货物,十五吨。您看,数量,重量都对的上吧?”
被称作杨老板的中年接过账单仔细看了看,笑呵呵的回应:
“货物没问题,辛苦你们了。这是上货的费用,一百二十五块,你点点。”
李安接过杨老板递过来的港币,扫了一眼数目,客套道:
“行,那您先忙。我还要去其它货轮上和船东经理交接。”
送走这位杨老板,李安将钱揣进裤兜,拿着剩余账单,沿着跳板走上货轮。
夕阳余晖逐渐暗淡。
终于忙完的李安这才轻舒一口气,望着逐渐远去的货轮,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阿安,第一次在码头上工,感觉怎么样?”
三江水手里端着一碗狗仔粉,忽然从他背后冒了出来。
“还行!”
李安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鼓起的裤兜,有些郁闷的说道:
“师兄,能不能给我个手包?你看这裤兜鼓鼓囊囊的,装钱也不方便是吧?”
“忘记给你拿了,明天给你。”三江水哈哈一笑。
转而拉着李安向凉棚走去。
“呐,给你带的狗仔粉,趁热吃最好了。”
两人来到凉棚,李安抓过裤兜的零散港纸放在桌上。
“总共两百四十七吨货物,一千二百三十五块,你自己点点。”
忙了一下午,李安肚子也确实饿了,只是瞥了一眼整理钱的师兄,拿过筷子夹起粉条往嘴里送去。
“嫂子是顺德人?做的狗仔粉挺正宗的,味道也不错。”
他又沾着汤料,吃了两小截萝卜干。
“嫂子?”三江水明显一愣。
“难道不是?”
这下轮到李安愣神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从他一上工,三江水可是借着帮忙的由头,在那个摊位腻歪了整整一个下午。
看他对那女人的态度,亲热中带着讨好,说两人不是一家人也没人信。
当时正忙,还想着收工后去打声招呼的。
李安轻咳一声:
“我还以为那摊位的老板娘是嫂子呢。”
三江水这才回过神,笑着道:
“你也没说错,虽然现在还不是,不过也快了。”
李安有些懵:
“那她旁边的小女孩?”
“嗯。她是個寡妇。”
“......”
“你也看见啦,以她的相貌找个男人很容易,却靠出摊拉扯着女儿,这种女人很难得的。
过日子嘛,与其找个女人整天想着往外跑,还不如找个贤惠周正的寡妇过日子。”
“…嗯。”
李安只能点头。
人间清醒?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个大师兄似乎对找老婆这方面,有着别样的智慧。
李安吃完最后一口粉条,看了眼港口还停留着三艘货船。
“师兄,晚上还上工不?”
“阿杰在这里看着,晚上要是有加急的货他会处理的。”
三江水将理好的港币收好,见李安起身,笑着问道:
“晚上两个社团的讲数要不要去看下热闹?”
“不了。”李安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
倒不是不想去看热闹。
主要是今天再回去晚点,不说洗澡的水,就是洗漱的水也没有了。
李安离开后,三江水一个人又坐了会。
见天色暗淡下来,他站起身,一边往码头外面走一边嘟囔。
“唉,我就命苦咯。这借兵的钱一分钱赚不到不说,还得抽出时间去照看着他们。这哪里像大哥?保姆还差不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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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硖尾木屋区。
夜市。
年轻军装将手中的帽子递向眼前的摊主,余光则一直打量着墙角的五人。
“彪哥,我敢打赌,那五个人一看就是刚偷渡过来。”
肥彪顺手从摊位上拿过一块白糖糕,咬了一大口:
“你以为我眼瞎啊,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