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没有碰到什么危险。
他们在商场附近又找到了两块权限碎片,接着向南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总算看到了人类世界的痕迹。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广场,放眼望去,你甚至无法看到尽头,说是城市都不为过。
单纯的“巨大”并不能完全形容它的规模,即使是阿卡姆城最大的市民活动建筑都无法与其媲美,二者比较起来好比拟态环境圈里的一颗石子。
绮莉伸手指了下地图,翻译成人类语言就是“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这玩意是她出发前特地画的,就用那些虫婴儿吐出的深色体液,地图上全是数字和坐标,反正塞利安是没看明白。
“我们就这么进去吗?”他说。
绮莉用一副“这事难道还不简单”的语气说,同时踢开一只想啃自己鞋子的虫婴:“那要不先吃个饭?”
塞利安想了想,忍不住朝她说:“钟鸣声是什么?”
那人愣了愣,几乎是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的错愕神色,直直地转过身,看了过来。
他们此时站的位置地势较高,那庞大建筑群就像什么怪物的尸体一样,在面前铺展开来,望不到边。
整个世界都是阴沉色调的,灰雾从天顶压了过来,让人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那是在现境从没出现过的奇异天色,穹顶呈现出一团又一团混沌未开的漩涡,甚至没有其它的声音,所有事物仿佛都是死的。
“钟鸣声?”绮莉问道。
“对,从我到阿卡姆城的第一天就在脑子里响着,不是灵魂契约的权限提示音,也不是那些外神留下的烙印,是一种更冰冷,更没感情的电子音。”塞利安说,“它跟催命似的让我往里走,到现在都没停。”
绮莉走近了很多,满脸认真的凑到他耳边,仔细倾听,说道:“嗯,是有那么一点点。”
“很响,跟谁要发动战争似的,这地方怎么说也死了几百个世纪了——”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绮莉放下地图,打量着他。
塞利安无意识绷紧了身体,那人的眼神太过诡异,她从没这么看过自己。换句话来说,她没这么看过任何东西,平常对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望样子。
过了几秒的时间,绮莉干巴巴的说道:“等进去后,你会知道的,因为你是‘钥匙’,也是个旧版本系统载体。”
他一时没说出话。
而她看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
“我会给你解释的,管理员。”绮莉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吃力,得稍微踮起脚才够得到,“我答应你,一定会的。”
塞利安还是没说出话,但点了点头。
他们继续向下走,像是在一张烧了半截的历史画卷里游荡,城市空荡死寂,能隐约看到某些建筑留下的断垣残壁。尽管只有残骸,但细节却精致得令人感叹,造出这些东西的大概是和人类一样的物种,只是风俗和生活方式存有差异,起码正常人不会把广场建得跟城市一样大。
塞利安注意到大部分虫婴都分散开来,像是找到了什么食物似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看到身旁阶梯底部堆积了不少污物,模样跟肉类严重腐败差不多,已经风干化了,没有骨头之类的象征,分不清生前是什么。
广场的边边角角都有那些肉干。
“以前有个别恶魔大公会灭些部落解乏,他们习惯杀掉他们后把尸体分成好几份,然后全部塞进地砖下面,并且只盖一半。当下雨的时候,那些烂掉的肉块就慢慢从下水道排出来,堆在了路上。”
绮莉说完,小跑过去,捡了条肉干去喂虫婴,引起一阵腻歪的讨好喊叫。
他们几乎以一种游客的身份在这片庞大建筑群中前行,周围除了腐肉与偶尔一闪而过的苍白人影,还偶有风化到看不出是什么的垃圾。
不过随着继续向前,塞利安脑中的声音又发生了变化——里面传来隐隐的惨叫和笑声,其中还带着铁器碰撞,指甲抓挠粗糙墙面的动静,令人头皮发麻。
大约五分钟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些人类科技的残余物。
先是一些生锈了的弹壳,车胎碎片,破损的枪支,接着出现好几个沾染不明黄色液体的医疗箱。
塞利安加快了脚步,甚至在不远处看到了几辆报废的吉普车,烧了大半,不过依旧能看出是军方制品。
周围出现了许多交火后的痕迹,全是热武器,但找不到尸体,或许是被匆忙清过场,所以处理得不是很仔细。
有个沾着干涸血迹的扫码器横在废墟边缘,塞利安在它旁边还找到一小块动态记录卡,保存得很好,这东西是阿卡姆城远古时代的战争记录装置,一般都被放在无人机或是机械犬身上。
这些东西的历史得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了,那时候黑暗生物们才刚苏醒,它们又怎么会出现在深层地狱当中。
绮莉还在跟虫婴玩投喂游戏,对这里的一切毫不关心,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