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围着绮莉展开了一系列讨论,似乎那人并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而是一个可以随意被人点评的玩具——场面瞬间成为了小群体的中心,所有人都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期待,况且这可是新闻社的绝密武器,大家都殷勤地捧场,从远视角看上去就跟古时谋反成功的权贵人势差不多。
塞利安听到有个类似助理的男人笑着说:“我当初就想到了,那些深层地狱里有好胚子,只需要把权限修改得天衣无缝,再好好调教一下,到时候绝对他妈的爽到你翻白眼。”
他们显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听到后都点了点头表示说得太对了。
绮莉抬起手擦了擦脸,然后盯着沾血的袖口看。
塞利安心想,估计这套衣服贵到让人心疼,虽说现在脏得一塌糊涂,但谁叫她就是一直盯着呢。
这帮成功人士很快就选好了场地——就在会堂里的待客区,由于事先跟下属打过招呼,所以这地方还特地准备了很多酒水与食物。
接着,画面花屏了两分钟。
等恢复正常时,塞利安看到人群中还傻站在原地的绮莉忽然抬起头,盯着一个方向。
她的视线正对镜头,塞利安心想,不得不说,这怪物还真长了张文艺电影里女主角的脸。
绮莉那时的表情像是在梦游般,那对暗银的眼瞳扫过会堂的每个角落。
紧接着,便有一声号叫响起。
那是完全不属于人世间的声响。
遥远,恐怖,来自更荒谬的空间。
画面内,绮莉突然转过身,挣开领头那人的手,径直离开人群,朝会堂中央的自助餐台走去。
那群还在商量着一会谁先动手的权谋家下意识地跟随怪物看去,他们显然没反应过来,神态茫然而困惑。
绮莉一路走到餐台前,随手拿了个盘子,慢悠悠地选了块牛肋骨,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中途她甚至还露出一副“都是什么狗屎玩意”的嫌弃表情。
看到这种画面,塞利安顿时有种自己是不是再次坠入了梦境的错觉。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看到了接下来的场景——有什么东西从绮莉的影子里爬了出来。
它……看上去像某种类人体,但又有着很多动物的特征。头颅是倒三角形的,人手的位置被两副骨爪代替,皮肤焦黑得仿佛刚从火海里逃出,内里的骨骼都露出来许多。
这东西有些吃力地从同为怪物的影子里爬出来,但不知是个原因,身体的后半截没能彻底拖出,所以连骨带肉地留在了里面。
获取自由后,它便咧开嘴,显露出里面漩涡状的尖牙。
绮莉拿了把叉子,表情无奈的对着它晃了晃,就像是在驯服些什么。
然后,她转头看那帮愣住的精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不到十秒的时间,就有越来越多的怪物爬了出来。
画面里的场景一下子变成了由无数畸形躯体组成的森林,你只会在猎奇画家的作品集里看到,那是人类最疯狂脑子里的致命臆想,然而有人把这噩梦轻易地捏了出来。
无数的肢体和内脏在这一大片空间里生长,上接天花板,下面是地板,终点像草坪一样铺着血管,上面长满无数的眼珠,有大有小,都死死盯着他们。
领头那人立马退了一步,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残破的细微血管网上,这里已经被彻底感染,契约里的防御系统也在瞬间被击毁了——而那些来自深层地狱的生物还在不停的生长。
塞利安能看到那些血肉生长的速度有多惊人,它们长出脏器,骨骼,以及皮肤。
他说不清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也不想知道。
一时间,整个视频里传来的只有那濡湿的肢体融合声音,没有更多东西,没有呼喊,没有求救,寂静到让人感到恐怖。
塞利安到这世界已久,对大部分黑暗的事情表示习以为常,可在看到它们的时候,他还是产生了抵触。
他看到会堂角落的黑暗中,更多畸形怪物缓缓长出,大小不一,有部分甚至没有完整的身体,只是模糊黑影,但也足够致命。
接着,它们一扑而上。
单方面的屠杀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过程中,绮莉一直坐在自助餐台的软椅上,一口接一口地啃骨头。
在这异常诡异和血腥的场景下,怪物摒弃了为人的外表,只留下阴森恐怖的气质,对阿卡姆城这疯狂的国度,她也的确是这一个不需要伪装的角色,是一头死而复生的地狱凶兽。
那一时刻,璀璨辉煌的会堂像是被人整个丢进了血海,天花板中央的玻璃吊灯反射出微光,怪物们遵守主人的命令,不断穿梭而过,场面惊悚、渗人、又极有艺术。
这就是从深层地狱回来的复生者。
阿利吉耶里新闻社的清洗武器,这类生物的标签永远都是不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