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楼如井字般分布,左右回廊连阙,又有附属大院,错落分布,甚至还有亭阁、水榭、楼台,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混着饭菜、酒味以及香料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掌柜带着赵骏一路到了东面那栋最高楼上,三楼雅间内,从这里能一眼看到汴梁街道风景,眺望过去,街头巷尾、寺院林立、粉墙红瓦、河渠桥梁,在无数建筑物中还夹杂着很多参天大树,颇有些江南水乡般的风景。
“知院,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李迪见到赵骏进来,笑眯眯地起身打招呼,如今年近六旬,做事也圆滑了许多,不像年轻时候,跟丁谓争权,最终被贬它乡。
其余人都退了出去,赵骏先向李迪拱拱手说道:“李相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怎么能算打扰呢?”
说着又环顾四周道:“这地方确实是雅静,我以前倒是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知院请坐。”
李迪伸手示意,随后笑道:“若是知院喜欢,叫樊楼给知院留一个雅间常来便是。”
“呵呵。”
赵骏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樊楼的消费太大,我可常来不起,何况我对吃饭没什么要求,街边小吃挺好。”
“看来知院还是更长于民情,这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件好事。”
李迪笑着打了个哈哈,也坐了下来。
赵骏笑道:“不知道李相请我过来,是有何事?”
“唉,我一遭贬之人,算什么相?”
李迪苦笑道:“以为这辈子要老死它乡了,能回来都是托了知院的福。”
“副计相也是相嘛。”
赵骏笑了笑。
二府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公认的宰相,参知政事则是副宰相。
枢密使是枢相,其余同知枢密院事、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都是副枢相。
三司虽然有个计相的名称,掌管财政大权,但在二府三司当中实际地位最低。
李迪这个三司副使,抬举一声是副计相,正常来说也就是个三司副使而已,排名得十多号去了。
不过李迪的资历摆在那,朝堂上要是考虑升相的话,只要不犯大错,基本有他一份。
“还是多谢知院抬爱。”
李迪客套了一句,随后说道:“菜饭是刚上的,不知道合不合知院胃口,咱们边吃边说。”
“那就却之不恭了,正好是午饭的饭点。”
赵骏没有客气,拿起了筷子。
虽说李迪是长辈,但他的地位更高,又是客人,大家平等对待就是了。
两人也就边吃边闲谈了起来。
赵骏说李迪劳苦功高,是先帝留下的栋梁之才。
李迪说赵骏年轻有为,是未来的国家支柱。
双方客套了一会儿,李迪这才说道:“今日叨扰知院,其实是有些疑问。”
“哦?”
赵骏问道:“李相请说。”
李迪说道:“政制院成立,节制百官,如此大权,官家怎么会同意呢?”
赵骏笑了起来,说道:“李相来找我,是想问问为什么我年纪轻轻,就能够做到政制院知院,并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吕相、王相他们都服服帖帖吧。”
李迪被点破了心思,也不尴尬,只是抚须笑道:“知院卓尔不群,乃是万中无一的大才也,坐在这个位置,正是合适。”
这老李头这么拍我马屁吗?
赵骏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李迪还挺识时务。
刚回到汴梁,就开始巴结起他来,这是让人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赵骏要的不是丁度这样只有品德没有才能又不服他的人,要的就是李迪这样有才能且愿意听他话的人。
只要对方不搞事,不闹幺蛾子,乖乖地听安排,并且把布置的任务做好,那么别说李迪,就算是夏竦这个历史上破坏庆历新政的阴险小人,他也不是不能重用。
想到这里,赵骏便说道:“李相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我确实万中无一,官家和吕相王相他们需要我,所以我才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
“哦?”
李迪还是不解道:“愿闻其详。”
赵骏笑道:“你可以理解为我德牟天地,道冠古今。按照我们那的话说,我很牛逼。不过详细也不能告知李相,如果有一天李相能进政制院,哪怕只是候补同知政制院,你也能知道为什么。”
现在政制院都是知情人,晏殊和范仲淹虽然不是宰相,但因为知道内情而得了个候补同知,堪比副相的地位。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只要进了政制院,就知道赵骏的来历和身份。
那么他就能一定知道赵骏有多牛逼。
李迪猜到这可能涉及一个天大的秘密,联想到赵骏是真宗幼子的传闻,不由得肃然起敬,脑子里浮想联翩了一下,便说道:“原来如此,却是老夫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