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经自做的大宋知县,不可令县中百姓对抗叛军。
大庾县既下,王焕留少许兵马防守,主力却仍旧回得南康县,因为宋军沿着洪州南下平叛的主力已经来了。
当初王焕等人就是这一支兵马的前锋,如今曾经的前锋已经跟着王焕叛变,但是其剩下的主力军团仍然很强大。
至少有七千精锐战兵,近万随行辅兵,总兵力号称三万,带兵主将亦是多年宿将姚雄姚毅夫。
姚雄乃西北悍将姚兕之子,少勇鸷有谋,年十八即佐父征伐,哲宗年间的大小战役皆不曾缺席。
徽宗继位后,年前(建中靖国)庭议弃守湟州,便诏湟州防御使姚雄讨论其中利害,姚雄受诸文臣劝诱,遂赞同放弃湟州。于是徽宗就将湟州赐青塘番主陇拶(赐名赵怀德),调姚雄任治熙州,再任华州观察使。
此番大军南下平叛,姚雄为一路主将,他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奈何随军的监军却是个不通军事却同样刚愎的文臣。
中书舍人兼走马承受张康国乃蔡京好友,与何执中亦颇相善,他随姚雄监军,多有悖军,而姚雄诺诺,不敢相违,故而军虽众,士糜不振,战力少聩。
姚雄亦自知军士暂不堪战,故虽知王焕部在南康修养,更多征战,却不敢进兵威逼,只停军于虔州赣县,欲休整兵马。
只可惜郑三省兵败南康城下后,几只身逃回中军见张康国。
郑三省对南康兵败,丝毫不觉是自己的问题,却倍言军兵惫战,大将怯懦,而自家后援不继,故虽酣战而难胜。
说白了郑三省就是把兵败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士兵懒散不愿意战斗,将领胆小不敢战斗,援兵也跟不上趟,所以纵然他尽力维持却还是吃了败仗。
你还真别说,张康国就真的信了郑三省的那套鬼话,因为在他看来姚雄的中军主力身上也有着这些个毛病,士兵懒散,将领胆怯畏战,周边的援军也不足,这如何能平定叛乱呢!
当然张康国再是胆大,却也不敢像郑三省杀和州巡检刘去一样杀姚雄,但他可以凭借着监军的权力架空姚雄。
当王焕率军在章水沿岸攻城掠地,搜集米粮酒肉养军休整的时候,赣县的宋军大营中却在勾心斗角。
张康国多发密信与主帅何执中,然后请得帅令,罢姚雄麾下部将数员,然后以郑三省等文臣替代,最后强令姚雄率军出战,攻打南康。
好笑的是,如果张康国能在郑三省兵败之时便强令姚雄攻打王焕,虽得可能有些勉强,但王焕必不能当之,毕竟双方都是疲兵,甚至王焕的部下还要惨一点。
奈何张康国一套手段耍下来,足足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里,王焕尽可能的让手下兵马轮番休养,慢慢的恢复了战力,待得姚雄出兵时,全军上下不能说恢复得十成十,却也已然有个七八成的巅峰战力,士气军心更是没的说。
再看宋军这边,因着将帅内斗,谁也没甚心思去厚待兵卒,反而折腾事儿的人比较多,以至于兵马愈瘦,士气军心更散漫。
新上任的郑三省等人却不觉问题,只道军兵狡滑,多以酷法暴律惩戒,月余间杀大小军将数十,以至军心怨怒,变乱在即。
姚雄看在眼里,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强项之人,面对张康国的强令,他只能无奈顺从。
崇宁二年春末,宋军抵达章水之响水滩,距南康县城不过三十里,眼看着就要与叛军接战。
但是姚雄却再也不敢让大军前进,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整支军队正处于暴乱的边缘,士兵们看向他和将领们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怨愤,而是一种冰冷死寂的眼神。
没有经验的文臣们不知道,但在战场上拼杀了二十余年的姚雄却很清楚这种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姚雄不顾张康国、郑三省等人的反对,强令大军扎营停歇。
而疲乏愤怒至极的士兵们在得到军令之后,甚至连营寨也不肯修建,直接乱七八糟的倒坐在地上,各自窃窃私语。
在一座临时扎起的帐篷里,姚雄与张康国等人争吵不休,姚雄道大军不可再进,进则必乱。
而张康国等人则怒斥姚雄怯懦畏战。
就在这时,章水上游却忽然飘来数十乌棚小舟,其中大部分飞也似的冲上响水滩。
接着那些搁浅的小舟中,就冲出无数身穿与宋军衣甲相类战甲的军士,他等狂呼酣战,直冲散落一地的宋军,兵锋锐不可当。
偏偏宋军将士大都对来敌视若无睹,顾自抛下兵器躲在一边,甚至有人还故意大呼:“王焕的杀来啦!宋军败啦!宋军败啦!大家快逃命去啊!”
姚雄、张康国等人听得呼喊,却是再也顾不得争吵,各自冲出营帐外,他等见得败局已定,便都如鸟兽散般夺路而逃。
而愿意随主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