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人的道心崩溃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所谓道心,就是镇魔人塑造自身念祗的信念,是其对外在世界和人生的一种认知。
套用比较那啥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凝练哲理。
所谓道心崩溃,可以举个比较简单的例子作说明。一個人自有认知开始便笃信神明,将对神明的信仰视作自己一生存在的意义。忽然有一天他发现神特么是个假玩意儿,他的所谓信仰就是一个笑话。
他的信仰崩塌了,亦可看作道心崩溃了。
道心这玩意儿若是崩了,念祗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根基,那这个镇魔人也就算是废了。
当然世事无绝对,镇魔人的道心崩溃却是也有些特例的。
毕竟有的人道心崩溃不只是因为自己被否定,更在于他看到了更美好的未来,这种崩溃却被叫做破后而立。
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案例,就是战国末期的法家大贤韩非子。
韩非子乃是战国七雄之一韩国宗室出身,他原本拜在儒家先贤荀子门下求学,只是当他学了一身儒家的道理回到家乡之后,却发现他所学的一切根本拯救不了已经没落的韩国。
被现实打击的愤世嫉俗的韩非偶然间却读到了一些法家的贤人之作,他却幡然大悟,于是自崩道心,以绝大毅力重铸道心,并写下了巨著【韩非子】。
类似于韩非子这样的案例,在镇魔人当中并不罕见,甚至有些拥有大气魄的天骄人物还会故意搞这么一出,毕竟一旦破后而立,那新凝炼出来的念祗比之旧往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里,一种比较时兴的交流活动就在镇魔人当中兴盛开来,并渐渐的传播到了普通人中间。
对!说的就是你,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谈玄论道。
谈玄论道,又名清谈。
镇魔人清谈,谈的是道心,论的是念祗,目的就是找到那种道心破碎重生的机缘。
至于普通人有样学样,却不明就里,只把它当做了一种高雅的娱乐消遣。
当然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种刻意为之往往就落了下乘,毕竟人能骗得了别人,却难骗过自己。
故而便只有了“清谈多误人,论道少成真。”的说法。
但是吧!二狗与陈广的那一番争论,却给了他一份堪称绝妙的机缘。
就二狗那番论断,莫说陈广那等年轻人,便是陈老汉听了都有些心神摇曳,若得他能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得也得跟着道心破碎,弄个破后而立来耍耍。
虽然所谓的“大祸事”最终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陈同恶却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暴打二狗。
老汉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凡差一点,说不得就要被这一番“惊喜”给送走了!
听得二狗说完相州的事儿,陈同恶却一把薅住二狗的脖领子,恶狠狠的喝道:“你这狗崽子说话不会说圆了,端的是留半截吓唬人,当真是气煞老汉我!
既然你自己已得无事,便不要在京师多待,明日一早就回相州。你在那边弄得那一堆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利索了!若得有些个差池,休怪老汉不讲师徒情谊!”
二狗却叫道:“师傅!师傅!徒儿有事!徒儿还有大事要办,却是走不得耶!”
陈同恶皱眉道:“你个小崽子能有甚大事?莫要多言其它,端的是找些无用的借口!”
二狗苦笑道:“师傅啊!徒儿我真没找借口。”然后他就把自己在途中遭遇赵家行使算计,半途禁军出身的邪徒来此截杀,并自己巧遇宗泽的事儿大略说了一遍。
陈同恶先是叹了口气道:“禁军中藏有邪徒之事,倒也并不稀奇,毕竟当初连坐龙椅的那一位都入了魔,手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接着他却皱了眉头,道:“只是你说那邪徒首领叫甚?陈念义?陈希义?”
二狗好奇的问道:“师傅你认识这两个邪徒?”
陈同恶凝眉道:“陈念义不好说,但是这个陈希义,驻滑州禁军中的陪戎校尉,却与你我有些个关系。”
二狗皱着眉头,忽想到一种可能,却问道:“师傅,可是陈同义那一支的族人?”
陈同恶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那陈希义与另一个唤作陈希真的,乃是陈同义收养的螟蛉义子,这厮竟然带人截杀你,当真是死不足惜!不行,我得去找陈同义,问问那厮到底安得甚心思?!”
二狗却连忙拦住师傅,道:“师傅且不着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你却不知我在半途遇到的那位宗泽先生,陈同义他等便是再能作妖,却也比不得宗先生一根手指头。那人是个真正的文武全才,几可比拟汉末之诸葛武侯也。”
陈同恶有些不信,却道:“你这泼厮说话忒夸张,我却不信世上还有这般人物,却做得一县县尉?!”
二狗却把宗泽的来历说了一遍,又说起他临时开天门,却能瞬间凝聚念祗,铸得雷部大天尊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