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了韩存保,二狗便重新打理了行囊,套了车架,中间还托客栈掌柜唤了个中人,延请州府中的正经文书帮忙填了商引名号,付了一笔茶水钱,便自赶车离开了客栈,出滑州城,沿着大路往南行去。
说来二狗与客栈掌柜结账时,却听得一笑谈,那住店的野郎中晚上起夜时竟摔断了腿,也不知如何摔得,肋骨更断了好些,腿上屁股上更是血肉模糊,真个是倒霉透顶。
对此二狗只是莞尔一笑,却留下了几贯钱在柜台上,以作那野郎中养伤时的食宿之用。
二狗岂是不知,那野郎中定然是晚上作了贼偷,只是三德驴和狗来福下手(蹄?嘴?)忒狠,却把那厮伤得有些过重了。
此时节正是大宋有史以来最昌盛的时期,滑州至白马、韦城的大道,中间过得灵河浮桥,官道上车马辚辚,行人如梭,往来络络不绝。
二狗赶着骡子车,车后跟着一马一驴一狗,虽组合有些怪异,颇引人瞩目,但却少有人来打搅,拦路劫道的匪类就更不曾见得,却让二狗有种天下太平无事的错觉。
只每到夜里,二狗开得天眼,便可窥见无数魔怪于那迷雾后面砺牙剉爪磨刀霍霍,只等有人放松警惕,开了门户,便自猎食饱餐。
在过灵河浮桥时,有差衙临河收费,人过桥三文钱,牲畜五文,马车十文。
他等看二狗人小力孤,直要暗暗勒索,二狗颇费了几倍铜钱,方才过得河去。
说来也算是二狗运气,若是再过得十来年,莫说几倍的过河费,便是把二狗的车马行李一并查封没收了,他也无甚处说理去。
那差役收了二狗一串小平钱(正经一串钱一百文,宋一贯才七百七十文,故而一串钱当为七十七文),却回饶他十来文铁钱,只哄二狗年少无知。
原来这收过河费的,一般多收铁钱,若得有人用小平钱支付,人只须一文,牲畜三文,车马五文足矣,那伙差役回找二狗十几文铁钱,却是言辞凿凿的说,你这少年莫看俺们收得多,却无有讹你,否则怎得回找零钱与你?!
二狗过了河,安坐在马车上,掂了掂手里的铁钱,面上却是露出一丝冷笑。
正道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二狗拿麻线将这些铁钱穿了,挂在马车尾部,一路到得韦城县外。
二狗却并未赶车入城,而是在城外近郊处选了個避风处停歇。
待得夜里,二狗手持沥泉枪,坐在篝火前闭目养神,时值子夜,那串起来的铁钱竟然无风自响,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俄而一头诡异的怪物黑影自那铁钱中冒出来,只它落得地面,正要扑击那不远处的二狗,却困在原地不得脱身。
原来二狗却将那铁钱处用祝福过的盐精撒了一个盐圈,这怪物怎得弱小,破不开那圈,只能困顿在里面。
二狗提枪起身,对那怪物冷冷一笑,只一枪刺出,便将其生生击散,化作一团无用的灰烬,与那盐精混杂后,随即腾起些许雾气,却是彻底消了邪气。
而那串铁钱也随之锈蚀风化,最后竟变成了一滩无用的铁锈。
二狗将那些铁锈铲了扔进篝火里,任其灼烧祛邪。
待得三更时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却自北边传来,二狗侧耳倾听,估摸约有五六匹马的样子。
他自牵了三德驴提枪上驴,策驴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你道二狗为何骑驴,却是这三德驴新有了一项本事,可以在短时间内无声奔跑,却恰恰方便了二狗趁夜突袭。
时此夜色难见三尺,有五个人各自提着朴刀棍棒,一手打着火把,骑着马往这边赶来。只他等马劣,又兼天黑,虽有火把照耀,却也目力难及远,故而只能一路小跑儿。
俄而一道冷风吹过,前面几人却感觉有些异常,只回身探看,却无有甚动静,只觉得自家好像少了个人。
他等数了数人头,只不见少,马却多了一匹。
几人顿时大惊,各自举着刀枪棍棒四下里张望,无有可见之物,待得其人有些醒悟,其中一人忽的举枪乱刺,只在须弥间便将其他四人刺于马下。
那举枪乱刺之人将火把举起,正照映出其形貌,却正是二狗。
二狗只对倒下的人等冷笑道:“白日你等多收我过桥费,今下我也收你们些许财物马匹,正作送你等过奈何桥的费用!”
原来这些贼人当中两个领头的,却正是白日在灵河浮桥上收过桥费的差役,他等看二狗单人带着车架好马好驴赶路,自是起了贪念歹心,只白日路上人多,不好下手,便设下恶毒手段夜间来追。
当下二狗将几人扒了衣衫,捡了刀棍,尸体丢进周围的林子里埋了,马匹衣物等物则自收了换钱。
韦城乃小县,二狗将车架等留在城外林中,由三德驴和狗来福看顾。他自包了些许杂物,又骑了一匹劣马,空牵了一匹,径直去了县城。
进得那县中,二狗寻杂货当铺抵了杂物,又去牛马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