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笼罩的世界里,一头巨大的鹰鹫正迎来最终的末日,祂原本神骏艳丽的羽毛早已根根脱落,化作漫天的灰烬飘散四方。
而居鸟剩下的血肉却化作了燃烧的熔浆,将如金石一般坚硬的骨骼点点融化消磨,最终相互融合,化作一颗燃烧的金色茧壳。
俄而火光消散,金茧褪色,只剩下一颗圆溜溜的石头在迷雾中黯然隐没。
稍后无数扭曲的虚影出现在了巨鹰消失的区域,若蚂蚁扫荡一般寻找着甚麽,却最终一无所获,便是有的虚影在那石头先前存在的地方行过,也无甚痕迹可遮摸。
反应在现实世界里,陈广却用复杂的眼神瞧着二狗,心中有千言万语妈卖批,却最终只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他能怎么说,难道对自家师弟说,你家师兄吃你一顿嘴炮,却特麽把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磨砺出来的信念神祇崩碎了!道心破碎,信念崩塌,灵能枯竭,却是再也应不得另一个迷雾世界的回响,做不得镇魔人了哩。
这事儿能怪二狗吗?
当然怪不得,他不过是说了几句稍显过激的言论而已,天下说得疯言疯语的狂生悖士多了去了,也不见得甚天塌地裂。
难道要怪陈广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过于脆弱?嫑开玩笑了好不好?他【裂魔神鹰】陈广会心理脆弱?问问那些曾受他虐杀摧毁的邪魔,问问那个刚刚吃他一记飞枪的未知存在,谁敢说他心理脆弱?!
脆弱個鸟!
只能说二狗所说的话,正好击中了陈广心灵深处的那一丝近乎于无的破绽。偏偏这话如果换做其他人来说,哪怕是出自声名卓著的大儒之口,陈广也不会受得如此惨烈的影响。
大儒虽能言,却也只算是一种虚妄的空想,因着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曾信着这话。
二狗却不然,他见过那真理,知道那真理曾经迸发过怎样的伟力。
乾坤扭转!
再造天命!
二狗对此真理深信不疑。
用一句比较那啥的话来说就是,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候说了正确的话,然后才能形成如此恐怖的效果。
陈广却是被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将所遭受的创伤默默的掩藏起来,只坐在篝火边上,选了别的话题若无其事的与二狗闲谈。
两个人自不再辩论大道理之后,却是谈的甚为投机,二狗说起了自己在陈家村的“美好”时光,包括与师父师娘的初识,上山巡猎,师徒授学,镇上货卖等,还有些许琐事,以及与范家女的误会等等。
这些事情虽然都不是甚大事,陈广却听得津津有味,如果时间流转,命运变换,这些本应是他应该经历的人生,奈何天意弄人。
陈广也说起了自己为何在安阳的原因。
却是当年庞师娘的前夫王家发生的邪异之事,当时只有两三岁的他受邪崇所害,却得陈同恶并一伙道士护持,偷天换命随着陈同恶来了这相州,甚至还在陈家村住了一段时间。
是时正逢韩琦与拗相公朝争,致使相州不得安宁。那韩琦朝争失败,回得老家收拾烂摊子,他不知受得何人建言,却找得陈同恶求助。
最终的结果自然很明了,陈同恶单枪匹马将相州即将爆发的叛乱消弭于无形,而作为韩琦换取陈同恶出手的条件,却给年幼的陈广一个入得韩家昼锦堂读书的资格。
说起这昼锦堂,却是韩琦在暮年回乡后修建的一座园林式楼阁,以《汉书·项籍传》“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之句,反其意而用之,故名“昼锦堂”。
韩琦的最后几年里大都在昼锦堂度过。
这昼锦堂不但是韩琦修身养性之所,也是韩家子弟读书受教的私家学堂,甚至传说当年隐居昼锦堂的韩琦甚至亲自给韩家子弟授过课业,并将无数习作留在此中。
正因着这些传说,不知有多少外姓学子心慕韩家之授学而不得入其门,而陈广当初能得到这麽一个名额,却不知慕煞了几多羡慕嫉妒恨者哩!
陈广说起了自己在昼锦堂中读书的经历,其间有欢乐,有自豪,却也有些不平之事。
韩家名声虽隆,家教甚好,几乎代代有英杰出,但后辈子弟却也难免良莠不齐。而在昼锦堂中读书的外姓之人并不多见,其中大多是与韩家颇有交情的世家人物,说白了就是有人情有根脚的。
只陈广一个来历不清,根脚不明,待在那昼锦堂里的景况自然不言而喻。
霸凌!
好在陈广多随陈同恶学得武艺,身手不凡,昼锦堂里的那些蠢货抵不得他拳脚,无法从肉——体上霸凌他,却只能从精神上孤立他。
当然这对于一个开了天门的人来说,所谓的精神孤立只能算是一个笑话。
老子是能上线打小怪兽的凹凸曼,怎会在意你们这群小瘪三儿哩!
两个人就这麽在夜色篝火下说着些话,又吃了些野味儿,不得不说二狗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陈广就吃得直竖大拇指。
末了二狗说起自己此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