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正仁正与母亲寒暄,洛氏也赶过来给太夫人请安。
谢氏见了洛氏,心里便恨得直痒,她细细的留意着司马正仁的举动,只见他虽还是如常的与太夫人聊着天,但余光却是时不时的看向洛氏。
司马正仁一向对后宅女眷不上心,谢氏见他这般在意洛氏,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起身对着太夫人微微一礼,讪讪道:“楚宁这两日又闹不好,妾身要回去照料她,待晚上再来陪母亲说话。”
出马楚宁已经被接回了府,但因为在宫中受了刺激,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谢氏特特提及这个,就是给司马正仁听的。
不料司马正仁却是闻所未闻一般,还是太夫人面露心疼,带着补偿的口气,回道:“这孩子可怜,既然接回来了,你且好生照料着她就是了,她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她。”
谢氏暗暗白了眼司马正仁,告退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洛氏听闻司马楚宁的惨状,心里却是忍不住戚戚然。
当初若是自己的女儿入宫,那下场定然不会比楚宁好,思及此次,他瞥了眼坐在上首的丈夫,心里的怨恨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洛氏心思单纯,不是个能掩饰情绪的人,司马正仁感觉到妻子朝他投来的目光异样,他转过头来,看向妻子,问道:“你怎么了?”
洛氏连忙收回视线,对着太夫人告罪道:“妾身今日身子不适,这就也回去了。”
太夫人岂能看不出儿子媳妇的这些眉眼官司,她忙道:“你向来身子弱,快回去歇着罢。”
瞥着洛氏远去的背影,司马正仁只觉得心里一空,也不由得心不在焉起来。
他素有城府,虽面上不显,但知子莫若母,太夫人自然是能看出儿子的心思的,他催着道:“你难得沐休在家,且去陪陪媳妇罢,我等你大哥过来,有事与他商量。”
司马正德回道:“老夫老妻了,哪里用得着陪,再说了,莫看您这个儿媳不声不响的,可是个有主意的呢,她也用不着我陪着。”
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司马正仁还是起身告退,追着妻子出了落安堂。
洛氏感觉到丈夫跟着她出来了,但她只做不知,只默默的自顾往回走。
司马正仁见妻子不搭理,他也放不下面子去追,只默默的跟在后面。
夫妻二人,就这样别扭的走着。
司马正仁一直跟着妻子进了屋子,他才开口:“你又怎么了?”
洛氏看也不看她,木着脸子回道:“没什么,只是听闻楚宁入宫后落得如此下场,心里有些不好受。”
司马正仁在椅子上坐下,他自顾斟了一盏茶,仰头饮尽后,手里攥着那茶盏慢悠悠的转动着,沉默了良久,他问洛氏道:“是不是因为当初要送楚歌入宫,你一直因此怀恨在心。”
对于这个,洛氏自然是怨恨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司马正仁的问话,而是回道:“楚歌生于司马家,此事,她无从选择,我亦是无能为力。”
提及此事洛氏就心里难受,她拿出帕子拭了拭泪,喃喃道:“你去忙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司马正仁本来气恼妻子的不明事理。
他司马家男儿不惜性命战场厮杀,女儿亦是要为家族奉献自己,此乃约定俗成的规矩,身为他的妻,司马正仁觉得,洛氏应当体谅才是。
可看到妻子又落泪,他心里的气便不由得消散了去。
司马正仁没有与妻子争论事理,他看向妻子,问道:“楚歌在信中都说了什么?”
洛氏闻言一惊,她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骤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丈夫,一双水目中带着惶恐。
司马正仁瞥着妻子这幅样子,他心里一软,回道:“我知晓那信是楚歌寄来的。”
难道丈夫默认了楚歌的私逃?
他真的不会追究女儿?
他可是最冷漠无情的人,他怎会对女儿破例。
虽然独自承担着女儿出逃这等大事让洛氏心里负担极大,尽管丈夫已经将话挑明,但洛氏还是不愿信任丈夫。
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她可不能犯险。
惊诧过后,洛氏故作疑惑道:“将军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因为心虚,她的目光躲闪着,说出的话亦是没有一点底气。
她居然如此不信他,真真让人气愤。
她明明最不擅于伪装扯谎,却总是要这般硬撑着,司马正仁简直要被这傻妻子气笑。
他扯了扯嘴角,蹙着眉头道:“你是要让我将楚歌抓回来,才肯承认,是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精准度的拿捏住了洛氏的软肋。
她惊得下意识的站起了身,语无伦次道:“将军,莫恼,此事......此事说来话长,皆是我的罪过,将军,将军若是怪罪,便责罚我好了。”
如同司马正仁和司马正德这样驰骋沙场,见惯了生生死死的人,反倒是最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