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身着白大褂,温润清俊的男人戴着医用口罩拉开隔帘走了进来,小护士端着摆放着各类用具的托盘跟在后面。
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随着三人进入,隔帘内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甚至无端有些阴冷。
言昭若有所感,淡淡抬眸看了过去,目光跟老人两两相对。
“……”
言昭仅是轻轻挑了下眉,神色如常,极为淡定,而老太太却不太淡定了。
老人家不可置信地飘到床的护栏边,指了指自己,目露惊喜和希冀:“小姑娘,你看得到我?”
“嗯。”
言昭忽然出声,让刚进来的男人愣了一下:“你醒了,有任何不舒服或者想呕吐的感觉吗?”
“没有。”
“那就好。”
男人走到病床旁,等小护士把托盘放在台柜上,又摇起了床的上半段,让言昭呈靠坐的姿势,温声解释病情。
“你后脑有伤口,不过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但是需要缝合,可能有点痛,稍微忍一下。”
“好。”言昭不甚在意地点头,目光继续落在护栏边的老太太脸上。
正所谓世有三界,各司其职。仙上天庭,人居尘世,鬼入地府。天地有法则约束,人鬼仙各有归属,不可越界,否则于人于己都有弊端。
地府有生死簿,一旦人阳寿已尽化为亡魂,便会自动出现在鬼差的勾魂书上,地府差使,比如最为人熟知的黑白无常,便会勾阴魂入地府,保证人间无恙。
但毕竟魂多差少,人力不足的情况下,总免不了有些漏网之鱼滞留阳间。留在阳间的亡魂往往是心有执念之人,若无执念,会随着时间自行消散,但执念过甚,又会容易化为厉鬼,害人性命。
身为玄门之人,路边的孤魂野鬼总是要顺手收一收的。
不过,她看这位老人眉目柔和,面容慈祥,生前是良善福禄之人,生活康乐,寿满而终,不知为何不去地府投个好胎,要在阳间徘徊?
她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下,忍住见到阴魂就想要顺手扔进鬼门的冲动。
尊老爱幼,等缝完针,她单独拎这位老人家出去聊聊人生,然后再送入地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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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哲双手戴上医用橡胶手套,目光静静地从言昭渗血的后脑,扫过她的面庞,落在她身上。
这个叫言昭的女生静静地靠坐在病床上,黑发如瀑,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清冽的双眼深邃沉静,黑瞳内碎光流转,像是蕴含着历经百年的古老星辰,琼鼻朱唇,肌肤如瓷,有种飘渺神圣,令人望而生畏之感。
不似凡人,反像仙人。
饶是从不关注娱乐八卦的沈时哲,心里也不由划过一个念头:看起来,似乎跟小护士描述中那个讨人厌的形象不太相符。
一旁端着托盘同样正在经受美颜暴击的小护士内心OS:巧了,我也这么觉得…这个颜配上这个气质,真的杀我啊!!!
缝合的过程中,言昭全程表现极为淡定,除了偶尔略有蹙眉外,神情平静,一声不吭,仿若后脑的穿针引线于她而言如同无感一般。
沈时哲不禁对她更为侧目,快速地缝合完,他摘下手套和口罩,声音柔和几分:“好了。”
“多谢。”
言昭抬起双眸,看向这名气场温和沉稳的医生,目光触及他的面容时微微一顿,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眼下泛青,阳气薄弱,月角低陷,印堂暗沉。
刚才戴着口罩没看全,现在看到脸,她知道这位老人家为何要在阳间迟迟不肯离去了。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眼神还颇为意味深长,沈时哲不由摸了摸脸:“怎么了,伤口疼?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言昭摇头,反而询问起与病情无关的话题:“你近期有血亲离世?”
沈时哲愣了愣,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
他的祖母上个月寿满离世,虽然亲人逝去悲伤不舍,但好在老人家是在睡梦中静静离去,走的时候很安详,没受什么罪,在民间被视为喜丧,叫人又好接受几分。
“看到的。”二人亲缘宫相合,是为血亲。
她瞥了眼扒着床栏眼巴巴地瞅着她,目光充满恳求的老太太,目光又落回男人的眉心处,素指曲起,轻轻敲了敲床沿:“你...命宫还挺黑的。”
“嗯?”沈时哲刚才侧过脸咳嗽了几声,没太听清:“你说什么黑?”
“命宫。”
言昭见他神色迷惑,想到常人也许不太理解玄学概念,普及解释。
“在相面术中,人的面部,分为十二宫。山根之上,两眉之间的位置,称为命宫。
命宫气色发黑,意味着将有血光之灾。黑色愈浓,灾祸愈重,身亡愈快。”
她虚手点了点沈时哲的眉心处,手指又